听见外面已经开始有马匹走动的声音,想必是魏青已经开始点兵了。
真是负责的将军,皇帝想着,可惜这半年来一直委屈了他。
还有陆皖柯,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陆皖柯的师傅也是自己的太傅,所以从小两人就关系密切,陆皖柯也一直把皇帝当成弟弟对待,直到皇帝登基,才成为皇帝最得力的手臂。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陆皖柯也不用这样深陷虎穴。皇帝焦躁起来,如果计划有一点闪失,陆皖柯会是最危险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身死敌营。
皇帝向身边的人看去,卧榻之侧,男子紧紧合着眼,高挺的鼻梁和轮廓俊朗的五官显得他英气勃发。像这样不耍嘴皮子的时候,看起来比平时要顺眼多了。
皇帝轻轻伸手碰了碰钟雪麟的睫毛。这个男人,做过这么多荒唐的事,说话不找边际,还总是故作正经,为什么自己还是无来由地相信他?
皇帝想起那遍地的荷花,冰晶的薄霜结在花瓣上,他在自己耳边说着莫名其妙的故事。
还有那个雪夜,自己一剑刺穿了他的腹部,他却还给自己一个厚实的拥抱。那时,雪花纷飞,在两人身边打着旋儿,天地间只有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钟雪麟的睫毛颤了颤,接着他睁开了眼睛。
湛蓝色的眸子如一潭碧水,深邃无垠,清明透彻,皇帝只觉呼吸一滞,接着便被钟雪麟一把拉入了怀中。
“干什么偷看我?昨夜没看够么,我的陛下?”钟雪麟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
“谁偷看你?我看你还用得着偷看么?”皇帝伸手推开他,触手处却是钟雪麟赤裸的胸膛,皇帝突然意识到两人仍然是坦诚相见的状态,不由得脸上又热起来,匆匆收回视线,把头别向一边。
钟雪麟看着羞愧难当的皇帝,心中一动,身体诚实地作出了反应。
钟雪麟有些为难地看着皇帝,“皇上,怎么办……”
“嗯?”
钟雪麟抓着皇帝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下,皇帝像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赶紧缩了回来。
“你……”皇帝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措辞形容钟雪麟,语塞当场。
钟雪麟的手又开始在皇帝身上游走,坏笑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皇上你太可爱了……”
皇帝的不满被堵在嘴中,此后的半个时辰中,皇帝也没有找到表达不满的机会。
结束的时候,钟雪麟在皇帝的耳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如果你不是皇帝,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潜入
皇帝出发的时刻很快就来临了,魏青已经安排好了随同皇帝回京的侍卫和车马,保护皇帝回京的人当中不乏身手好的人,就算遇到拦路绿林也没什么问题。
皇帝粗略地检查了一遍,夸奖了魏青一番。
魏青小心翼翼地把皇帝扶上马车,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抬头看了皇帝许久。
皇帝握了握他的手,道:;魏青,这里就交给你了。;
魏青缓缓地点点头,道:;青必将竭力而为,拼死搏斗。皇上,青也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
请皇上恩准青此役结束后告老还乡。;魏青语气轻而坚定,显然是已经决定了。
皇帝听罢一怔,看了魏青一阵,随即点点头,道:;朕准了。;
魏青跪在地上,毫不含糊地重重磕了几个头,朗声道:;谢主隆恩!;
皇帝对他望了几眼,叫来候在一旁的钟雪麟。
淮昌。今日一别,再见之时,一切都将大不一样了。;
钟雪麟把皇帝的手放在掌中,;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还在这里。;
钟雪麟对他笑着,眼中的温柔似乎要融化冬雪。
我有一样东西希望皇上收下。;钟雪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片银白色隐隐发光的扇形薄片,薄片的一端穿了个小孔。
这是什么?;皇帝接了过去,感到触手处细滑温润,仔细看来,上面纹理清晰,十分精致。
这是龙的鳞片。;钟雪麟笑道。皇帝不明就里,只觉得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想到钟雪麟以前送给自己的东西,连凤凰也能找到,这或许真的就是龙的鳞片吧。
钟雪麟伸出手,将鳞片挂在皇帝的腰带上。
两相无言。
钟雪麟看着皇帝温婉的眼,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皇帝问。
钟雪麟道:;如果没有这么多人看着,我真想再亲亲你。;
皇帝脸上似乎浮起一丝赧色,接着他轻轻一笑,探出身来在钟雪麟唇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
皇……这……;钟雪麟不禁失语。
皇帝第一次见钟雪麟吃惊成这样,只觉有趣至极,不觉笑得更欢了。
朕是皇帝,朕要喜欢谁便喜欢谁,与他们何干?;皇帝说道。
皇上……;钟雪麟第一次听皇帝说;喜欢;这样的词,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只觉得为这个人肝脑涂地也无妨了。
是时候出发了。;皇帝道,;你要保重。;
钟雪麟看着皇帝,;定不辱使命。;
皇帝把帘子放了下来,马车辘辘地行开了,钟雪麟立在原地,看着车队驶离视线。
计划终于来到了最后阶段,霍中佩果然很快就开始了行动,皇城的戒备比任何时候都森严,与其说是防止外敌入侵,更确切地说是想困住身处皇城内的人。霍中佩的策划很完善,不会放走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安子遥从襄平给皇帝发了一封密函,报告说是探子发现晋王爷赵桓夕与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