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会害怕,会紧张,会不安,会无比坚定的去做某件事。
哪怕胸膛中跳动的并不是我的,也让我错觉,我还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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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小梅,我最后的记忆是漫入湖水前母亲泪流满面的面容和大虎神色复杂的脸。
沉重的石头带着我慢慢沉入湖底,眼前流动着青绿色的湖水,耳边恍惚还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渐渐开始无法呼吸,意识模糊间想到,东方那次死去,是不是也像我这样,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人,连呼喊也无法出声,那铺天盖地的寂寞,比窒息的感觉更加令人难过。
我模模糊糊的想着,如果能再次见到东方,我一定要向他道歉。
如果能够。
然后,就是我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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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想到我和东方会是以这样一个方式再次见面。
我安静的依着床头坐着,看着这具身体的妹妹领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走进屋来,妹妹眉目间天真烂漫,声音清脆的对我道
“千秋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之前你和巽芳说好了,要教巽芳跳舞呢!”
妹妹见我看着她身后那个年纪较她稍长的少年,略微有些脸红道
“那个,沈哥哥就是这次我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啦,沈哥哥人很好的,我,我没有乱把人带上岛,姐姐你不要生气啊,父王他已经说过我了,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也绝对不会把人带上岛的!”
我安静的听妹妹说了一大串,我习惯于再次醒来换了身子,然后各种亲人或小心或激动地探望我,哪怕他们说的我什么都听不懂,我也能忍住不露出任何茫然的神色,我保持则微笑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然后后面的沈姓少年敛了敛袖子上前一步,对我拱手道
“千秋公主,在下沈霜衣。”
神色温和而沉静,眼睛深处一片空茫,我怔怔的看着他,我不需要任何的语言,或者动作就能认出他,没有人能有他这样寂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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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听妹妹讲,她是在山上遇上的沈霜衣,她一个人偷偷跑出蓬莱,不知深浅竟是没有找人带路便上了衡山,然后果然迷了路,幸而被沈霜衣所救,否则妹妹早已便成了衡山葬身妖兽之口的白骨,沈霜衣带着她在山洞草草过了一夜,她见对方一个人在山间孤独无依便邀了他一起回蓬莱,也幸得有他照顾着,依妹妹天真无邪的性子才能安全回来。
我听到妹妹含糊其辞把过夜一节掠过,她眉目间露出些微的难过神色,我知道,妹妹看到了那东方刻了满壁的回忆。
那一刻我想起很多事情,我想起我裹着湿漉漉的衣衫在那个山洞看了一下午的石壁,然后东方摸着我的脑袋笑着说“青珩,好久不见。”的模样,然后又想起那天晚上我怯怯的伸手,毫无阻碍通过那道紫色的结界,回头看到的东方笑意盈盈的面容。
东方将她带到了那个他曾告诉我,只让我和他二人入内的山洞中。
仿佛心中被什么钝器轻轻地砸了一下,不痛,只是有些闷,我望向不远处正看着妹妹笑得一脸温和的沈霜衣,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我没有移开视线,两人眼神碰了几秒,他神色突然变了变,然后站起身来走了过来,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少年时候的东方,少年时候的云敛,东方两个字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我轻声道
“先生,好久不见……”
第二十夜
我花了些时候才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我现在身处蓬莱,是从前在书上看到的传说中的海外十四仙岛之一,大多数蓬莱人终生都不会离开岛上,只有每年开春会有一批船开往中原大陆,和中原的商人交换商品,带来一些海那边的消息,如果只有这些,那么蓬莱岛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与世隔绝的岛屿,蓬莱人最为特殊一点的便是他们有着长久的寿命。
我其实知道蓬莱人异于常人的寿命之后第一反应便是,东方只是想知道蓬莱人长寿的秘密才随着巽芳来到蓬莱,然而仔细想想却并不可能,我摇摇头将念头甩出脑海,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典籍。
窗外的阳光正好,巽芳大约又跑出去找她的沈哥哥了,此时两人大半在海边上吧,我曾被巽芳拉扯着一起去过一次,巽芳年纪还小爱闹,泼了我和东方一身水,我忙着抖落身上的水珠,不经意看东方的侧脸,一脸失笑无奈的模样,眉目间净是柔和,不是我熟悉的那种伪装出来的温和,而是发自内心的,让我觉得,他是真的宠溺面前这个女孩子到了心里。
从那我便再也不曾同他们二人一起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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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人信仰的是水神,从小会学一些水系的法术,千秋的内芯换成了我,自然是不懂什么五行法术的,不懂,自然是要补,我不愿去同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一同再学一遍,只自己窝在藏经阁里找书摸索着。
宫里的藏经阁有各种珍贵的典籍,我每天不愿去看巽芳和东方二人相处,只一个人窝在一处翻阅着,虽然蓬莱人一般只会修习水系仙术,而藏经阁里收录的并不只是水系的法术,五行均有记载,水系仙法主要注重的是防御和治疗,我本身会自愈,甚至也没有痛感,自然对它的兴趣不大,我更加感兴趣的是偏向于攻击方向的火系仙术。
我并不能够在藏经阁练习仙术,于是我每天记下了书籍上的口诀和要点,会寻一处僻静处练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