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有足够的证据,仆岂能妄言?”
纪桓眉头紧锁:“既然如此,君何不早报未央宫?”
章函彻叹了口气:“这是重利,又何尝不是重罪,等闲可会走漏半点风声?若不是前些时候平阳侯的家事闹得满城风雨,恐怕至今旁人都还要蒙在鼓里。”
纪桓默然。章函彻又劝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纵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该贸然涉险。我此前是如何劝陛下的,今日便如何劝纪君,不然也不会在此相侯了。”
章函彻的好心,纪桓领情,却不以为然。相反,此时他睡意全无,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章函彻一看就知道要坏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他见得多了,这位贞阳侯可算得其中佼佼者。
纪桓将整件事前后思索了一遍,无辜地对章函彻说道:“兹事体大,必要证据确凿,才好上报天子,并不是我非要涉险啊。”
章函彻:“……”
纪桓朗声笑道:“君且宽心,平阳侯又没有丧心病狂,好好的要我的命做甚。”
作者有话要说:
☆、明灯皎皎夜未央
永安侯白白等了纪桓五天,结果除了让他对平阳更加感兴趣外,没有半点作用。他头疼地对纪桓说道:“君也知兹事体大,万一平阳侯狗急跳墙,可如何是好?”
纪桓胸有成竹地说道:“无妨,我已大致有了对策。君国中可有军队?”
彼时各方诸侯在自己的封国内权利是很大的,可以屯兵,也可以制定某些方面的法律。可是永安侯摇了摇头:“并没有。”
纪桓有点遗憾,但是对这个结果却不意外。永安章氏一族已延绵六世,是为数不多的依然没有被削去爵位的开国功臣后人,靠的就是谨慎的家训。屯兵这种可能会引起天子忌惮的事,他们家不许做简直太平常了。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到时候小心行事便是。
第二天,纪桓大张旗鼓地进入了平阳境内,第一件事就是往平阳侯府递了名刺。
“侍中?贞阳侯?”平阳侯拿着那名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无误后,才疑惑地说道:“我跟他有什么瓜葛?”
前来通传的下人答道:“听闻是太后得知了主上家事,特遣使来问候。”
长公主是先帝亲姊,太后关心这家子拐弯抹角的亲戚勉强说得过去;而贞阳侯一脉被纪家除名的事虽然人尽皆知,可是……毕竟是血脉相连,太后若是看重这侄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这,平阳侯摆了摆手:“准备一下,迎接太后使者。”
正午时分,纪桓方才盛装到访,车马隆重,气派十足,而此时平阳侯已相侯多时了。平阳县传了多日的侯家笑柄已经临近尾声,可太后使者的造访无疑再度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不过一个时辰,全平阳的人就全都知道平阳侯的家事已经连太后都惊动了,那个使者,可是太后亲侄呢。
如此一来,纪桓不是太后使者都不行了。
平阳侯将纪桓引入前厅,拱手道:“区区家务事竟惊动了太后,罪过罪过。尊使远道而来辛苦了,仆略备薄酒,请入内堂一叙。”
纪桓赶忙还礼,两人冠冕堂皇地费了半天话,才入了内堂落座。
平阳侯的酒宴十分丰盛,鹿炙、鲤鱼脍、羊羹、蒸秋等等美食不一而足,甚至还有珍贵的蒲桃酒。酒过三巡,席间的气氛渐渐欢快了起来。纪桓略饮三杯便已脸颊酡红,此时平阳侯拍了拍手,唤出一队歌舞伎。
讴者嗓音甜美,歌声犹如天籁;舞者面容艳丽,身姿更是娇柔。纪桓素爱美人,一来二去,便有些看得沉迷。平阳侯察言观色,心中稍安,他朗声对纪桓笑道:“长卿觉得我家舞姬如何?”
纪桓犹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领舞的女子,听闻平阳侯问话,也只答了句“好”。
平阳侯丝毫不以为忤,反倒哈哈大笑:“既然如此,这队舞姬便都送与长卿如何?”
纪桓这才回过神来,他犹豫了一下才拒绝道:“先考新丧……”
平阳侯了然,体贴地点了点头。
席间,平阳侯问及纪桓住处,并盛情邀他在侯府住下。纪桓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他对平阳侯感激地一笑,说道:“太好了,如此仆先谢过平阳侯啦。君不知,这一路上的驿馆,房间狭□□仄,睡得人浑身不舒服。”
平阳侯便是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这么实诚。他本来只是客气一下,纪桓只要一推拒他便好为其安置住所;哪想得到他会连推拒的意思都没有!平阳侯头疼地想道,如今府上正是多事之秋,怎好留客呢……
然而说出口的话,终究覆水难收。平阳侯再怎么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为纪桓准备住所。他叫来家丞,吩咐他亲自选一处合适的院落,专供使者及随行人员居住,务必清静舒适。
纪桓酒量差,没过多久便喝得醉醺醺了。扮作他侍从的孟夏见状赶忙扶住他,向平阳侯告罪道:“我家主人不胜酒力,见笑了。”
平阳侯笑着摇了摇头,他亲自将他们一行人引至住所,安顿得妥妥帖帖后方才离开。
回到前厅的平阳侯觉得自己脸都快要笑僵了。他翻了个白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更大的麻烦还在等着他呢。
“一个御婢而已,却被你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惊动了太后,你可开心了?”平阳侯一回到内宅,舞阳长公主便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平阳侯不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