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水潭里。”意思是,如果不是被你拖下水,他根本不会入水更不会差点溺水死在这个还没有一人高的水潭里。
“蠢。”一个眼神扫来,连骂人的话听起来也是那么平淡,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唐陵五岁拜师,十岁跟着是师父行走江湖,十八岁后独自仗剑天崖,听得最多的就是“年少有为”,“心思慎密”,“名师出高徒”,等等,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蠢。
一路被追杀和差点溺死的紧张顿时全部离去,唐陵没有生气,停了两息突然笑了出来,剑眉星目,霎那明朗。
他遇到怪人了,然而不奇怪,江湖中怪人很多。
“在下唐陵,多谢阁下救命之恩,还没有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今日有事不能久留,容唐某改日登门道谢。”
“唐陵……”那人突兀的笑了,“唐弃。”
唐陵脑中将这两字过了一遍,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名字,竟然与他是同姓,太过巧合。
“不需要改日,不需要登门。”浑身湿透,水珠还在从唐弃的脸颊边滑落,他笑完再次恢复面无表情,“一直听人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你要谢我就以身相许。”
唐陵微微睁大了眼睛,如果这话出于浪荡不羁的人之口他还能当玩笑听,偏偏唐弃脸上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味,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
唐弃就那么站在水中,唐陵不语,他便也不语,只微微抬了头,开始看着天上的明月同无表情的发呆。
“……今日在下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多谢唐公子救命之恩。”唐陵还是决定当作没听过。
唐弃仿若未闻。
唐陵等了一下,黑暗中随时会出现的危险紧拉着他心底的那根弦,让他走向溪边,再不走他就是连累对方了。脚下带着溪水声,走了几步,唐陵回头,那个湿透的身影半身立在水中,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让月光衬得苍白又孤单。
“唐公子,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家,免得家中亲人挂念。”唐陵心中一动,忍不住说了一句。
唐弃闻言转过头,视线落在唐陵身上。月色在唐弃的脸上打下阴影,唐陵看不清他的眼神。
还待再说些什么,山间气氛一变,竹声与溪水声似乎也在转眼变得肃杀起来。
“不愧是唐大侠,差点就让你躲过去了!真要如此,我魔教阎王殿的威名何在?”
十数个黑衣长剑,面具蒙脸,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小溪两岸,将唐陵两人包围在其中,为首一人身材瘦长,同样蒙面看不见脸,他缓缓从人群后走出来,手中拿着同样的长剑,对着唐陵语气中带着猫戏耗子般的戏谑。
“果然是魔教!”真直面杀手,唐陵反而镇定了下来。
“自然是,除了我魔教还有谁有那个能力,有那个胆气,敢追杀名满江湖的玉尊唐陵?不过,你也不要怪魔教,我们阎王殿只是拿人钱财帮人消命,要怪你就怪那个花重金要你命的人。”
唐陵在他说话间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直到压低了声音对着背后的唐弃道:“待会儿我引开他们的注意,你赶紧走,越快越好,我没有兵器挡不住很久。”
那边,为首之人似已经觉得耍弄够了,手掌一挥:“杀!不留活口!”
作者有话要说: 先出来的是受~
☆、以身相许
月光皎洁,溪水湍急。
翠竹参天,风吹竹海,发出连绵的沙沙声。唐弃,魔教的教主大人,江湖人称魔尊的男人,摘了一片竹叶含在口中,时断时续没有调子的吹着,他想,这么美好的夜晚,也许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教主大人有病,有一种时不时会想自杀的病。江湖正道无数的大侠们如果知道他们的死对头得了这种“绝症”,一定会高兴得奔走相告,击掌相贺,遗憾的是,他们不知道。
溪水很干净,唐弃看得出神。如果可以死在里面,葬身鱼腹,应该好过在暗无天日的土里慢慢腐烂。溪水还可以带着他的魂魄四处流淌,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趣。
这么想着,就像入了魔一样,他转身踏入冰冷的溪水中,水流从脚尖开始将他吞没,他放松了身体,任由水流带着向下游而去。
如果就这么死了,没有人知道,关于他的下落会不会成为江湖一大秘闻?还有魔教应该会乱吧,唔,魔教应该也乱不了多久,没有他,魔教为了不被正道灭个干净,七大殿主逼不得已最后肯定会暂时放下恩怨,齐心协力对抗正道,正道也依旧伤不了魔教元气,正魔两道再次保持一个平衡,到那时至于他唐弃是谁,整个江湖还会有人记得吗!
他怎么可以死得这么没有价值!他唐弃要死也得整个江湖给他送葬,至少记他一甲子才行!
呆呆地想着,他懒懒地不想动弹,就这么乘水而下,他决定到了山下再起来。
宁静的山中,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风声和水声,唐弃没有好奇,事实上他对任何人、事都没有什么好奇之心。
噗通。
顺着水流从一个落差摔落,他被冲到水底又浮出水面。
那个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去,很快又跑了回来,然后下了水,朝着他的方向淌过来,这是把他当成了溺水的人要救他?
那只拉住他的手证明他的猜测,他闭着眼睛,听到另外一批利落整齐的脚步,十五个人,武功不弱,节奏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