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行李箱打开,将自己的衣服,书,老古董笔记本都装了进去,松松得都没怎么装满,就把他全部家当打包走了。
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会儿,还是给楚奕打了个电话。
楚奕刚开完一个重要会议,匆匆忙忙往办公室外走,柯明轩在楼下等他一起去警局。
还没进电梯陆霄的电话就来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叫了陆霄的名字。
陆霄听到他的声音,连呼吸都跟着颤了颤,心里直骂自己没出息,却偏偏还要强作镇定:“嗯,是我。”
楚奕马上问:“你在哪儿?”
“在家。”陆霄答完觉得不对,又补充了两个字,“你家。”
原本楚奕听到他前面两个字还挺高兴,听到欲盖弥彰的后面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他可能是要离开,赶紧说道:“能不能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回去。”
陆霄不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急切,但他现在不敢见他,他怕自己一见到他,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又要全线崩溃。
“不了,我找到房子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
“一定要这么急着离开吗?连等我半个小时都不行?”楚奕的声音不知不觉提高,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个下属从电梯里走出来,十分惶恐地盯着他。
楚总没有心情对下属和颜悦色,转身直接走进消防通道,厚重的防火门砰然关上,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在了门外。
陆霄听到那一声门响,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差点就脱口而出“行”,咬了咬牙还是说:“对不起,我跟房东说好了现在过去,他在那边等着我签合同拿钥匙。”
楚奕做了两个深呼吸,没有再强求,而是压低声音换了个方式:“那昨天晚上的事,你愿不愿意听我解释?”
陆霄几乎是立即拒绝:“不,你不用解释。”
他说这话完全是怕楚奕解释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楚奕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陆霄,你不能就这么给我定罪,连申诉的权利都不给我。”
“……”陆霄张了张嘴,突然苦笑了一声,“四年前,我也没有申诉的权利。”
楚奕原本有一堆话要跟他说,他要告诉他自己最初看上他,确实只是因为他的长相他的身材,也确实是存了想拐他上床的心思。但在跟他相处的这些时间里,他那些肤浅的喜欢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模样,他喜欢他的外表,更心疼他的过去,他的努力坚强自卑敏感,好的或者不好的,他都愿意一一珍藏。然而陆霄的这句话,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关于四年前的事,这还是陆霄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即使不清楚那件案子的来龙去脉,楚奕也能明白里头到底有多少猫腻。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一张嘴讲得清楚的。”不管是冤屈,还是感情。陆霄笑得有点苍凉,但楚奕看不到。他靠在门口的鞋柜上,看着阳光透过窗帘底下那一层白纱打进客厅的虚弱光影,轻声问道:“我还可以叫你哥吗?就像之前一样。”
他满怀希冀地问出这句话,但楚奕却残忍地打破了他的期望:“说出来的话怎么收回去?你可以继续叫我哥,但你得知道,我对你好,从来都不是想把你当弟弟。”
“所以,柯明轩说得没错,你确实骗了我。”陆霄以为自己会愤怒,但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
楚奕略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凌晨才回家,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早上来公司又跟打仗似的开了两个小时会,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跟他扯皮。确实很多事情不是用一张嘴就能说清楚的,更何况现在两人还隔着一条无形的电话线。
他知道陆霄一直是个很矛盾的人,从小到大的经历,以及三年的牢狱之苦,把他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伸展枝桠竭尽全力的追逐阳光,一半又根深蒂固地扎在漆黑阴暗的土壤里拔不出来。他朝他伸出了手,想要把他从过去的阴影里拽出来,可陆霄对他不信任,他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害怕,踌躇,不安。他不敢把手递给他,不敢握住他的手。他帮不了他。
楚奕觉得很挫败,他原以为昨天晚上他们互相都往前走了一步,眼看就要握住对方的手了,可是陆霄又一下子退回了原地。
如果陆霄没有问他那句话,他也没有回答,那他还可以继续假装温柔克制好哥哥,继续用他足够的耐心一点一点攻破他固若金汤的心防。但现在,他做不到。
“陆霄,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上床,这并不矛盾,我也绝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是直的,弯不了,我绝不强求。但你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什么好朋友好兄弟,那是不可能的。我既然说了喜欢你,就没有任何灰色地带,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成为陌生人,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楚奕觉得自己简直是带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感说完这段话的,他没有给陆霄选择第三条路的机会,同样也没有给自己留什么退路。陆霄太过自卑,太过胆小,不下一剂猛药,他不会伸出那只手。当然,如果他赌失败了,陆霄就此跟他分道扬镳,再不联系,那他就……再想办法。
“好,我知道了。”最终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