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开始,林百川就这样默默地照顾他,那不是因为咒术,不是因为命令……虽然杜知书不知道是因为甚麽,但林百川对自己的好,却是不折不扣的,而自己却一直都没注意到。
也许,我也刚刚好,长得像林百川心中的哪一个谁吧?就像他,长得和杜若水如此相似……
奇怪,那张从小到大都被他惦著念著的脸,现在回想起来,竟是有些模糊......
那精致漂亮的五官,看似师兄,可林百川不也是相似的漂亮的一张盘儿?修长玉立的身型,这应该是百川兄的特徵吧!但套用到师兄身上,好像也是这麽一回事......
而那双清澈似水的美目,是带著不屑的冷冽斜视,还是淡定却沉稳的凝视?
那低沉好听的声音,是在嘲讽他的丑陋和不识相,抑或在说些刁钻古怪到令人听了吐血却蕴含著包容体贴的对话?
这是谁啊?是林百川还是师兄?还是根本就是两者的重叠?
最一开始,刚掀了林百川的假脸皮时,他一点也不觉得林百川和杜若水相像。恐怕是因为在自己的心中,杜若水太过唯一,满占了他所有的心思,对他而言,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谁能够和他相比拟。
後来会觉得林百川和杜若水像极,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太过寂寞,以致过度的移情......
但现在呢?
为什麽他竟然没办法确切地在脑海中描绘出师兄的样貌?一直以来他可是连师兄的一根腿毛一片鼻屎都能精准描绘出的......
是因为太久没见著了吗?
师兄啊......我真的好想你......人生苦短,天地何其大,难道就真的这样形同陌路老死不相见?对杜若水的这份爱恋,怕是永远迷路,找不到出口了。
「林百川就不行吗?」
突然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他的心底不知道哪个角落窜了出来。
「自......自然绝对不行的!!」杜知书想也不想立刻否决了那奇怪的念头。
第一他哪可能把感情寄托在一个死人身上,第二这个死人长得和师兄又那麽像到头来他想要的还是师兄啊!第三这个死人现在......现在又死回去了,能不能再睁开眼睛都还是个谜.......
想到这杜知书又心揪了起来,他连忙加快速度往洞穴的方向走回去,可没想到却在快到洞口的附近林子间,突如其来地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这荒郊野外本就人烟稀少,会碰到人的机率远比碰到野兽还小得多。可杜知书确定那步伐的频率和声音不是出自於野兽的,可能是樵夫还是猎人或是采药的郎中,偶尔也会有一两个进到这个深度的山中做活......
这下可好,他杜知书本来那张脸就是见不得人的,现在加上光著屁股……不是,他可是全裸上阵,不仅光著屁股连鸟都明目张胆地挂在那晃荡......他杜知书再不要脸但还是有微薄的羞耻心的,不管来者是樵夫还是猎人还是郎中,这付模样都端不上台面吧......
赶紧将手中的杂物往一旁草堆丢去,四处张望後快速选定了一棵又高又大又茂密的树,扒著树干就往上爬。
爬树这活,杜小蝎算是顶俐落的,小时後他总为他师兄摘龙眼、摘芒果、摘野桃、摘杏子、摘椰子、摘蜂巢......反正他本来就生得瘦小,猴子差不多也这个能耐吧!差就差在他不比猴子那麽灵巧所以摔下来的次数多了些,不比猴子浑身是毛粗皮硬肉的所以被蜜蜂螫起来也疼了些。
还有猴子摘什麽都是给自己填饱肚子的,而他,为的全是让心爱的师兄尝尝鲜解解渴......
只是光著身子爬树,杜知书这应该是头一遭吧!爬树最主要就靠著双手拉和大腿缠,光溜溜的腿内肉又敏感又细嫩,这样在粗厚不光滑的树皮上一路摩擦著,没几下就磨得血迹斑斑。杜知书紧紧抱著树忍著疼继续往上爬,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来回打转,还得留神别把自己的鸟和蛋也一并磨去......
好不容易爬到个树杈处,看这高度差不多也够隐蔽了,搂著树干稍微歇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抓了抓从刚才开始爬时到现在一直发痒的後颈......
「咦?」
手中那黏糊的湿湿的感觉是什麽?杜知书把手拿到眼前一看,一条鲜豔斑烂的巨大毛毛虫......精确地说,是一条被他抓得肚破肠流四分五裂的鲜豔斑烂大毛毛虫,残缺不全却还坚强地在那汤汤水水中蠕动挣扎著......
像是被雷给劈上似,杜知书从头到脚从脚到头都麻得像是皮肉分离,别说是鸡皮疙瘩寒毛倒立,他连头发和屁毛都立了起来,这一吓把他吓得一瞬间整个脱力,手脚抓不稳树干,就这样从树上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
「妈......」
趴在地上的杜知书,难得地疼到连从未谋面的娘亲都拿出来叫唤。这一次老天爷可怜他那颗头还在滴血加上内容物已经够笨了,所以没再为难。代替头受罪的,是左腿的脚踝和浑身的皮肉......
轻轻动一下就一阵剧痛传来......杜知书爬树的经验多,摔树的经验也多,推测他脚踝八九不离十不是摔断了,就是严重扭了。
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面前,杜知书脸朝下趴在那当然是躲不了了,乾脆也别把头抬起来,趴在那装死,至少重点部位藏起来了,光溜溜的臀就给风吹,然後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都要这麽丢脸了,那他一开始就应该就地装死省得受罪,为何要为了连是樵夫还是猎人还是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