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包得饺子比夜阑还丑。
夜宵拼命塞馅儿,把个饺子捏成包子,撑破面皮全都漏了。夜阑盯着夜宵也包了个圆的,包完递到夜宵面前等夸。
夜宵沉重地教育他:“你别学我啊,学点好的不成吗,你学学七七和老大。”
夜谭和他练字时候一样认真,又快又稳,捏的饺子和七七并无二致,褶子叠得漂亮极了,像街头商铺里的成品,丝毫看不出是第一次学做的新手。夜阑静静瞧了一会儿,也包了个勉强能看的普通饺子出来。
而我只能包个面球,我觉得饺子皮这种需要铺平的时候老是黏在一起,真要捏和的时候又捏不动的东西实在是太反人类了。
我怀疑是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夜宵在我的饺子皮里动了手脚。
七七望着我们面前一排面球疙瘩扼腕痛惜:“真有连傻子都不如的人。”
我和夜宵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绝望。
阿横和阿竖都想回家过冬至,清早得知可以回去就告辞了,筠园里就剩下我们几个爹不亲妈不爱的残联。
中午把几个平时躲在树影里的影卫强行按在桌上一起吃饭,夜宵散架的饺子糊成了一锅汤,跟我搓劣的面球放在一锅单独煮,盛给夜宵一个人吃。其他人分吃正常饺子。……嗯,夜阑的饺子有幸在正常队列里面。
夜宵看着面前满满一盆糊糊,高兴到眼角s-hi润。
夜阑看他一直不动,把自己盛满水饺的碟子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吃自己的。
夜宵沉痛地拒绝他:“我命该如此,你不用替我惋惜。”颤颤巍巍地举起了筷子。
夜谭突然小声问他:“可以给我吗?”
夜宵傻傻看着他,我也惊了:“阿谭,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夜谭低头不说话了,塞了一个饺子安静嚼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不可以吗?”
夜宵舀起一勺:“老大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来,给你我亲手煮的糊糊。”
夜谭皱眉道:“我不要你的糊糊,把饺子给我一个,圆的那种。”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使不得使不得,我好好练练,学会了以后再做给你呀,何必急在今天呢。”
夜谭小声道:“这个就很好。”
我又拦了几句,说话间却突然想起,茶道有个术语,叫做“一期一会”,说的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缘分:与一个人对坐饮茶的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哪怕再有机会与同一个人相聚,今天所喝的这杯茶也再不会是上次所喝的那杯。
我总觉得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从不放在心上,只怕他不这么想。
看着夜谭小心翼翼探询的样子,心里突然不忍起来,拍了筷子站起来:“阿谭,你等着。”
窜到厨房里,lu 起袖子认真包了起来,捏废了好几个,渐渐进步了一些,稍微像点样子了。
夜谭也不吃了,靠着门框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折腾。
我举起一只左右看看:“这个有点像了吧?等我再试几个,应该能成。”
夜谭:“嗯。”
七七在院子里啐道:“哼!我包的这么好!不乖乖吃!矫情!”
夜谭闻言愈发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连连应道:“是啦,可不矫情着呢。”
第48章 日常挽尊
临出门前我搓着一叠银票数来数去,过节似乎应该发点红包给小的们开心一下,但又拿不准该发多少,不知道发个一百两算多还是算少?是该发白银还是黄金?黄金可能过分了点,不会被人发现蹊跷又让我被迫回档吧……
我没有头绪,只好求助外援:“阿谭,出门前想打赏点红包给夜宵七七他们,你说我发多少合适呢?”
夜谭悄无声息地乖乖立在窗前,回道:“谨遵主人吩咐。”
我十分不满:“我在问你呢,能不能好好对话?你不想说我去找别人商量了。”
夜谭想了想,认真回道:“主人向来大方,就赏一贯钱吧。”
我陷入沉思。
一贯钱。
想了很久,还是问出口:“一贯钱是多少。”
夜谭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答道:“回主人,一千铜钱为一贯,一两银子是三贯钱。”
……
我觉得夜谭对大方的定义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过我这种对物价一窍不通的认知残障可能也没有资格质疑他。
我又问:“会不会太少了?一贯钱能买什么啊?”
夜谭:“庙会上的小玩意和吃食一般都只需几文钱,一贯是无论如何也花不完的。”
原来如此,哎,那确实不少。
可是一想我堂堂创世神,发个红包:“来,赏你半两银子。”
……好搓。好穷酸。我不能忍。
出了房间吆喝了一声“出门啦”,夜宵推着夜谭出来了。夜阑被套了一身月白色长衫,看起来十分不自在,我是第一次见他穿浅色,倒让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