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这样我妈也完全不听我那一套,坚持说让我明天就回来,口气特别坚决,一说一堆大道理,根本不让我有机会插嘴,我死乞白赖和她杠着,好不容易把日子往后推了一天。
单冬青听说之后,很同情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琢磨不通就懒得琢磨了,于是我打算再和她出去购置点年货,然后在家里做个大扫除,回家估计得待上近一个月,再回来就是年后的事情了。闷油瓶吃早饭的时候我坐在他对面,说实话现在最不好安置的人是他,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算是大致了解了这个小孩儿的一些习惯性格,他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再加上他老成的做派和据说极好的身手,使得他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关于这点单冬青也惊讶地问过我。
但从他的聪明里偶尔也会蹦出不合乎常理的举动,就好像他的智商有一瞬间被谁拉回了小学水平,比如看见我吃零食也会凑过来捞一些走,没衣服就拿我从前的穿,丝毫不介意效果如何。
甚至是我大学时候流行的老款短袖和花裤衩,这丫也绝不会手软,他就从来没客气过。
不过谁能告诉我这丫是什么时候翻了我的柜子的?
等等,话扯远了。
我原本是想问他有没有地方过年,要不我带他回去也可以,看他脚的情况估计他还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再怎么牛逼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不过单冬青拉了我一把,估计是看出我想说的话,然后我和她一起去了阳台。我看得出她是有话想说的样子,但她很犹豫,忸怩了半天才终于下决心告诉我,这孩子最好别带回家。
“怎么,他脚还跛着,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住这里吧?”我听这话觉得疑惑,但认真想了一会儿就有点眉目了,心说不会吧,难不成跟长沙那些人乱传的流言有关系。然后顺着思路往下,却发觉思路越来越歪出轨了。
操,这什么意思,不让我带回家?我愣了一下,仔细揣摩着刚刚她说的话,再加上她的态度……
难不成我妈听了,还信了?!
想到这里我一下明白了,一切都有解释了,为什么我妈这几天态度不对,为什么单冬青也神神叨叨地说那些话,我竟然被人怀疑喜欢男人?那她是个什么态度,觉得我说要等人就是等一个男人?
屁,我要等的是……想到这里我突然怔住了,脑子里所有积累的情绪随着这个问题抛出来,霎时烟消云散。
我要等的人,是谁?
“你可以让他去朋友那里住几天,等过完年再把他接回来,”单冬青不假思索就说了可行的方案,然后看了看我的神色像有不对,问了一句,“吴邪,吴邪你怎么了?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与之前的疑惑不同,这次有很多零碎的记忆自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它们杂乱无章,有些甚至莫名其妙。但我肯定它们一定是有关联的,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什么压制住了,让我现在所看到、认知的一切是不对的,这种感觉凌驾于从前的任何经历和记忆之上,更像是潜意识在发挥作用。
我想或许我把这种感觉抓牢,跟着它走下去,就会有完全不同的发现。
“没什么。”我对她摆了摆手,在窗台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客厅里,闷油瓶已经吃完了,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听到我进来的声音将视线慢悠悠收了回来,然后转向我,好像就等着我说点什么。身后跟着的单冬青也安静了下来,跟我和闷油瓶打了声招呼就说先出去,到超市看看有没有可以带回去的。
我坐在他对面,心情有些复杂。
在想通了那些事之后,面对这家伙感觉还真别扭了一些,尤其是想到这家伙吃我的穿我的还要睡……操,想哪儿去了。
“我后天就要回家了,家里催得很紧,但是你的脚还没好,也不方便跑来跑去,”我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尽量把铺垫做足一点,这家伙的脚也算是我间接造成的,心里总还是过意不去。然而这丫压根就不管我的动作,眼睛直勾勾跟着我,我实在难受,直接伸手过去推他脑袋,“别看了,我都三十出头了,脸上也没花。”
他也不躲,闭上眼睛任着我弄,还跟着晃了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