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若嘉澜在阁中一日,你我便要贴身照顾。”玉衡仔细叮嘱昭溪,想起一事,觉得耽搁不得,“我去同天帝议事。”
“夫君!”昭溪唤住他。
玉衡驻足,便听昭溪忧虑:“现下已是深夜,若是叨唠了天帝便不大好了。况且,你今日才醒,伤势未愈,不必这般急着……”
“昭溪,此事怠慢不得。若能成,我们的渊儿便有救了。”玉衡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放心,“我派些天兵过来,你照顾好孩子。”
昭溪恍然大悟,会意后连连点头。
他们孩子云渊自小体弱,需纯血火凤凰的心脉血才可治愈。如今,纯血凤凰重出于世间,玉衡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是为天界,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幸而天御殿中的烛火未灭,天帝翻着一卷书,神色安定,似是一副假面。
玉衡到时,天帝没有抬眼,只道:“衡水河岸战败,死伤无数天兵天将,妖界却未折损多少。你同苍玦,真是叫我诧异。”天帝冷笑一声,“且你们一个比一个昏迷的时间长久,我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仔细问来,不过便是凤族的一些残党归属了妖界。”
玉衡躬身:“天帝打算如何安顿凤族?”
“安顿?”天帝这个问题着实有趣,“他们已经归属了妖界,还用得着我天界给他们安顿?”他甩过一纸书信,“区区凤族残党,还敢要求归还领地,实在是可笑。”
玉衡捡起那纸书信,发现凤族的要求仅仅只有归还领地一说。
当年,凤王东昇想要退隐的事情,玉衡不是不知道。
天帝留过多次,但东昇丝毫不给面子,执意要带着凤族归隐。
如今凤族已灭,留下的这些凤凰确实不足以天界惧怕。但若他们真的彻底归属妖界,为妖界作战,又有溯玖那个疯子长期相助,假以时日,这个麻烦便不可控了。
虽说天界是三界之首,战仙颇多,且再不济天帝自己也能出战。
但。
“我听闻里头,有一只纯血凤凰。”天帝缓缓开口,眸子闪过一丝不耐,“且还是八千年的天资,更甚东昇和渠奕。”
其余凤凰不可惜,可若这样的凤凰归属妖界,便是天界一大损失,也是当年天帝所担忧的。
纯血凤凰归于妖界,是天界的一大耻辱。
凤凰为仙,上古便是如此,怎可堕落。
而南栖也正是猜到了天帝的心思,才率先归于妖界,想伤了天界的兵队,先给天界一个下马威。哪知,中途出了事故,导致这封书信,眼下在天帝眼中也显得不那么令人惧怕。
天帝本身是只凤凰,虽不与他们为同族,却是万万不允许纯血的凤凰流落妖界的。玉衡心中明了天帝的心思,提议道:“天界应将凤族的领地归还给他们,否则,后患无穷。”
“凤族领地已赐给龙族三百余年,岂是我说还即还的?”
况且这领地当初还是龙族战胜归来时的赏赐,着实关乎到一个仙族的颜面。即便纯血凤凰珍贵,他也不能为此拂了龙族这条臂膀。
然而,玉衡今夜,正是为此事而来。
他一语道破:“若天帝是烦忧此事,大可不必。如今龙族由加贺担任太子,实权却在苍玦手上。长老们虽说固执己见,但眼下也都以苍玦的命令为主。若苍玦寻出个理由要还,天帝再加以协助给点龙族别的好处,那么,龙族便不得不还。”
天帝眯起一双凤眼,等着玉衡说下一句。
“天帝也许不知,衡水河岸一战中的凤族太子……他与苍玦,似乎有余情未了。”
这其中的千万情丝,玉衡所见为实。
“你说什么?”天帝忙问道,“与苍玦纠缠不清的,不是一只麻雀妖吗?”
“凤族太子确实与麻雀妖长得一模一样。”玉衡为天帝出谋划策,也是在为自己的孩子铺一条生路,“但他是不是当年的麻雀妖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情义未断。天帝若不想失去苍玦,便最好不要为难凤族。并且,仙骨之人归于妖界,若不剜骨,往后的麻烦诸多,他们不会不知道。”
玉衡胸有成竹,已是猜对了七八分:“而剜骨之伤岂能小视,八千年修为的纯血凤凰不会做这等蠢事,自伤修为。凤族出此下策,想必是为了给天界一个下马威,想能有同天帝谈价的筹码。”
因为,倒不如天帝做个善人,先退一步,投以恩惠。
玉衡说的在理,最重要的是苍玦与南栖的那份情,已不在天界所控范围之内。
苍玦早从八年前起,就彻底变了。
天帝前思后虑,许多问题他也有想到,但经玉衡一提点,便是更为清晰明朗:“天界凤君之位空缺已久,你亲自去请那只纯血凤凰来天界一趟。”
末了,天帝勾起嘴角淡淡道:“此事难得你颇多费心,若纯血凤凰重归于天界。你要几滴心脉血,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被看穿了心思的玉衡跪身:“多谢天帝体谅。”
翌日。
婆娑河的雨停了,雨后的泥土混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择儿起了个大早,同南栖一起吃了早点。南栖的身子还没好透,但因涅槃之后的余力,以及灵赭的帮助,他行动已自如。
他答应了择儿今日要去兔子山,便早早地替择儿挑选好了要出门的新衣衫。择儿异常兴奋,对兔子山的故友思念的不行。他对着镜子,摸了摸南栖帮他梳的发髻,开心地夸道:“爹爹,我今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