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弩箭全被卷飞出去。他脚在右侧青玉方石上一点,即刻斜向後上方倒纵而回,却是要去接回被抛上半空的谷云起。
谁知他脚才沾上那青玉石,四下再次一阵“簌簌”轻响。他悚然一惊,那声音既细微又密集,极难判断来处。但翡翠盏中明珠光芒还在,一瞥眼之间便瞧见是头顶缕缕蓝光闪烁,竟是从室顶上启开了数个孔洞,降下比春雨还要密集的淬毒细针。
南宫北翊无暇深思,但经验所在,反应迅捷,倒纵回去时双手一反,已将外衣滑脱下来交予右手,内劲猛透,那衣衫霎时铺展坚硬有如铁皮,罩在了他与谷云起的头顶,同时左手探出,抓向跌落下去的谷云起。
他分心两用,那手底功夫不免受些影响,左手一把捞著了谷云起的衣衫,却是裂帛一声,衣料撕裂,谷云起兀自“砰”地一声跌落地上,一霎时痛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南宫北翊慌忙收势落下,道:“云起!”
谷云起哑声道:“门!”
“什……”挥手将裹满毒针的衣衫扔开,南宫北翊俯身弯腰一把将他扯起来,本来动作不至於这麽粗鲁,然谷云起提示得太过及时,他晃眼便瞧见那本来打开的两扇大门又正机簧“扎扎”响动地向中间合拢而去。他知道事情紧急,再也顾不得细枝末节,拉起谷云起往怀里一搂,便纵身一跃,疾射向门口。
九级玉阶,一时竟难如登天之梯。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南宫北翊这接连几下子动作,几乎将全身的气力也都用尽,才堪堪在双门闭合之前抢入门内,哪有空去看这传说中的宝库到底什麽样子,喘息未定便急忙低下头去看怀中人的情状。
谷云起脑袋勾著,抵在他胸口,浑身上下好歹并未见著血迹。
南宫北翊将他放开了一些,腾出一只手将他脸抬起来,道:“云起。”
他只觉自己受骗,语声便有些冷硬严厉,只碍於谷云起身体,才没有直接出口怒责罢了。
谷云起眼眸微阖,唇角依稀挂著一丝苦笑,却没有应他。
南宫北翊忍了片刻,终於压住激烈情绪,艰难地开口道:“你……便是这般恨我,却也不必……不必搭上自己。”
谷云起仍不说话,睫毛颤动,反而将眼闭紧了。
南宫北翊见他默认,心里固然是气恨难平,却又知道自己根本无从责怪於他。谷云起在他那里受过的一切屈辱折磨,换做任何一个人,怕都有那与他同归於尽的念头。但愈是如此,他便愈是心头郁郁,饶是眼前满是珠光宝气的璀璨光芒,也全然无心欣赏,忍气吞声了好一会儿,方才勉强咽下那口气,将声音放软了些,低头检视著他的身体,道:“我没听你的话,将你摔了一跤,是否痛得很?”一面说,一面在他方才著地的部位轻轻按揉,给他缓解痛楚。
谷云起忽然冷笑地道:“我存心杀你,你何用再管我痛不痛?”
南宫北翊一怔,觉出他似乎言外有话,而那些自我表功的“你对我再怎样不好,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的话更是说不出口来,一时口拙舌讷,只道:“这……你也是……也是情理之中……”至於说到谷云起为何会起那与他同归於尽之心,他更不能不含混了事。
☆、170 本性难移
南宫北翊一怔,觉出他似有弦外之音,那种自我表功的“你对我再不好,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的话当然便说不出口,一时口拙舌讷,只道:“这……你也是……情理之中,无可厚非……”
但对於谷云起为何会起那与他同归於尽之心,他却不能不含混糊弄过去,以免反弄得自己尴尬。
谷云起却对他这番支支吾吾的解释毫无兴趣,面色重归漠然,苍白的脸孔再被室内那些珠宝的冷光一照,更是惨淡得令人心灰。南宫北翊从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才看到这满室珠玉的流光溢彩。他忍不住凑近那冷漠憔悴的容颜,道:“云起!”
谷云起并不理会,也没有闪避,只当他如无物。这却比被厌憎更叫南宫北翊挫败,他亲近的仿佛是一块岩石,连一个有意义的眼神也不会给他,叫他那挨近的嘴唇却怎麽也亲不下去,只得咳嗽一声,勉强转了话题,扫一眼四周,道:“我们已经进来,该怎麽出去,你告诉我吧。”
他背後的两扇大门已经关紧,而眼前的天门秘宝,颇异於普通密室宝藏,但见玉凳翡翠冷,珠帘琉璃光。各样什物器具俱都摆放齐整,恍如水晶龙宫。更可趣者凳上或站尺来高白玉观音,或卧巴掌大牙雕醉仙,博带扶风,广袖流云;坐卧不拘何处,有斜倚桌腿的翠玉白菜,盛於金碗的紫晶葡萄,莲瓣碟放不下硕大碧玉瓜,矮几边滚落连枝带叶鲜蟠桃。
室分里外,一件件器物放得恰当,流光溢彩得耀人眼目,却反将它们各自衬得相得益彰,没有半分的庸俗之气。南宫北翊尽管是说了对这些宝藏不再起心思,却还是看得入神,不由抬脚起来,梦游般地走向这豪奢宝库深处。直到触及进去里面的珠帘,他才又恍然回神,低头瞧向怀中的谷云起,只觉他面色更甚於任何时候的憔悴,禁不住胆战心惊,催问道:“云起,出去的门户在哪里?”
珠帘琮琮跳动,清脆悦耳。谷云起面色难看,精神却平和了许多,仿佛一条游鱼终於回到他熟悉的水里,虽没有如南宫北翊那般细打量周围陈设,却是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疲软地掀开眼盖,那眼中甚至还有些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