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焕东的眼睛不觉眯了一眯,眼底掠过剧烈的痛楚,谁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有多难过,多无奈!
这么些年來,他卧薪尝胆,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跟汪掌珠走到今天,他亦不想在这个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前缘尽散。
他比谁都渴望和汪掌珠一直到白苍苍,彼此搀扶守望,他从來都不害怕磨难困苦,从不轻言放弃,更不会厌烦汪掌珠对自己的依赖。
只要能够和汪掌珠生活在一起,他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可是生老病死,人生无常,不是他能控制的。
楚焕东今天确实是要出门,去国外,去做心脏手术,这个手术风险非常的大,成功与失败的比率为二:八,当然,他也可以继续接受现在这种保守治疗方法,但最好的情况也只能是控制病情展的度,失去生命的危险仍然存在。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楚焕东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选择做手术,他这些天快动作的为自己立下遗嘱,万贯家财百分之九十留给了汪掌珠和妞妞,可是即便倾尽所有,他依然对她们母女放心不下。
这几天,只要他一有空,就会去妞妞的学校看孩子,如果每天都去看女儿,他怕汪掌珠反感,他只能有时候是正大光明去看,有时候偷偷的去看。
他带着妞妞去游乐场,吃汉堡,给她买玩具,买衣服,尽自己一切所能,满足孩子的所有要求。
看着女儿满足的吃着营养快餐,看着女儿欢天喜地的在游乐城玩耍,看着看着,楚焕东心里酸,眼泪几乎要掉了下來。
自己这次如果手术不成功,妞妞就将永远的失去父亲,在孩子长大的岁月里,就再也沒有他的痕迹,他就算死都无法瞑目,因为汪掌珠和妞妞将会是他永无止尽的牵挂。
无望的未來让楚焕东觉得人生悲伤到痛楚,他手握亿万财富,万人景仰,人人都以为他想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谁人能知道他的无奈和无能为力。
妞妞长大了,非常敏感,这段时间楚焕东都不和汪掌珠一起來看自己,让她起了疑心,她爱爸爸,也有些畏惧爸爸,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两次,爸爸和妈妈怎么了?
楚焕东被女儿问的更加心酸了,每次都是言语不详的敷衍过去,如果自己这次手术失败,汪掌珠和妞妞在不久后就会接收遗产,自然会明白了一切,如果自己这次手术成功,定会回來找她们母女,一切也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想着自己现在进入倒计时的生命,楚焕东争分夺秒的想亲近女儿和汪掌珠,他有时候偷偷摸摸的來看妞妞,顺带看一眼來接妞妞放学的汪掌珠。
这些日子汪掌珠瘦了很多,脸色苍白憔悴,走起路來都柔弱无力,楚焕东知道汪掌珠大病了一场,可是真正看到她的人,觉得更加的心疼而心酸。
他坐在车里,暗自庆幸,自己做检查那天汪掌珠沒有在医院,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现在自己只是跟她分手,她就如此的悲痛欲绝,如果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她还能活吗!
他宁愿汪掌珠误会自己,怨恨自己,也不要她來分担他生命的苦痛。
有那么几天,楚焕东都是恋恋不舍的看着汪掌珠带着妞妞上车,离开的。
看着柔弱娇怯的汪掌珠,楚焕东的心中生出一片冰凉,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像自己一样爱着汪掌珠,还会不会有人,把她捧在手心爱得如珍似宝!
如果有这个人,楚焕东心里不舒服,如果沒有这个人,楚焕东心里更加不舒服。
……
许一鸣还站在楚焕东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楚焕东:“……掌珠这些日子过的很不好,因为你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吃不好,睡不好,而且还得了一场重病……焕东哥,如果你觉得爱掌珠太累,我來跟她谈谈好吗,我会教她坚强些,自立些,让她不拖累你,好吗?”
这么多年,许一鸣都是有些看不上楚焕东的,更是很少叫楚焕东为焕东哥,可是今天为了汪掌珠,他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楚焕东心中动容,他为汪掌珠能有许一鸣这样的好朋友而感动,可还要心如钢铁的生生拒绝,“鸣子,我已经跟小幽结婚了,原本我们是想操办一下了,但怕刺激到掌珠,我们想还是低调些,我这次出国,就是跟小幽去度蜜月的。”
许一鸣火爆的性子,再次被楚焕东的轻描淡写激怒了,“你还真是善良啊,竟然为了怕刺激到掌珠,连婚礼庆典都取消了,你就不怕委屈了你的新婚夫人吗?你既然这么善良,就行行好,休了你的新婚夫人,成全了掌珠的心意吧……”
楚焕东见许一鸣难缠的劲上來了,知道多说无益,看了看腕表,抬起头,很诚挚的说道:“鸣子,我这次出国,也许要去很久,很久,掌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身体状况也不算好,以后你要多照顾她,她遇到什么难事,你要替她出头。”
“你别废话了!”许一鸣气恼的大手一挥,“你还装什么好人啊,把掌珠伤的如此彻底,转头又來装慈悲,楚焕东,你怎么这么虚伪!自私!你就是一个伪君子,道貌岸然……”
楚焕东看着许一鸣,如同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轻叹了口气,转身向外面走去。
叫叫嚷嚷的许一鸣,一看楚焕东真的要走,有些急了,他今天來是想替汪掌珠留住楚焕东的,如果楚焕东真的跟小幽去度蜜月了,家里失魂落魄的汪掌珠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