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的心情很好,正想再说几句嘲弄的话,却见木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叫道:“老板,杉下,你们都在啊?太好了!真田清孝溜到码头偷了艘快艇想出岛,兄弟们发现了,已经追出去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忍精神一振,道:“好!”拔腿欲走,却被什么拉住,是羽用嘴扯住了他的裤脚,满眼都是乞求之意。
忍微笑:“你也想去看么?好,的样子。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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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塔在展示台东南方向,是一座几十米高的石塔,沿着螺旋形铁质阶梯爬上去,顶端是一处四面破空的石质平台,周围有一圈齐腰高的铁栏杆。日正中天,光辉灿烂,浩瀚无垠的蔚蓝色海洋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一艘白色快艇飞速划过海面,在海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后面有三四条快艇穷追不舍,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木户指着那条白色快艇道:“那就是真田清孝偷的船,幸亏我们发现得早,刚开出船坞我们就追上去了。”
忍微笑道:“这次大家警惕性很高啊,做得很好。”
杉下刚上来,接口道:“还有更好的消息,我让松井去前面堵截了。真田清孝看起来并不熟悉这一带水域。”
正谈话间,白色快艇的前方又出现了两条快艇,顿时形成了前后堵截的局面。白色快艇显然没料到这种状况,猛然向左急转,几乎以亡命的速度笔直地飞奔向前,激起一长串白色泡沫。
木户吃惊地道:“这家伙好像狗急跳墙了,这么快的速度……”
杉下笑道:“那也没用,那个方向是暗礁密布的死亡角……”
面色忽然一变:“糟了!”
仿佛印证着他的话,飞速前行的白色快艇突然翻覆,激起大片水花。翻覆的快艇继续以失控的速度向前冲去,又撞上另一处暗礁,被抛上半空,重重落下,轰然一声巨响,瞬即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整个海面都剧烈地震荡起来。
伴随着这声巨响,白色快艇爆炸开来,化成了千万碎片,金色的火焰在海面上熊熊燃烧,明艳得胜过当空的烈阳。
火光冲天,爆炸声不绝,原本如透明的蓝玻璃一般平静寂寞的大海陡然间兴奋起来,翻腾着,喧嚣着,仿佛在举行一场末日的狂欢。而在瞭望塔上观望的众人,一个个呆立当地,面色如死。
“船爆炸了……”良久,忍梦呓般地道,“真田清孝……”
喉咙被什么凝固了,他说不下去,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住地发抖。
抹了一把脸,他强迫自己理智地回魂,转过身来,尽量镇定地道:“不能就这样算了。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羽正跪在他身边,眼睛因震惊、恐惧和绝望而睁得大大的,象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忍突然冒出的声音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闭了闭眼,一头向铁栏杆撞去,却被木户挡住,一脚踢翻在地上。
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简短地道:“24小时看住他,别让他死。”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倒地的羽,好像那是一堆易碎的瓷器,又像只是出于嫌恶地绕过一堆垃圾,疾步走下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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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呆呆地盯着桌上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些衣服的碎片,几块巴掌大的肉块,和零零碎碎的断骨。他已经这样坐了很长时间,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老板,我们已经尽力了。”耳边似乎又响起杉下的话,“但这就是我们能找到的全部。黑色织物已经证实来自于真田清孝的衬衫,至于碎肉和骨渣……”
杉下轻喟一声,抬眼看着忍:“真田清孝已经死了,被炸成了碎片,真正的死无全尸。”
忍重重地一拳擂在桌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天知道,他并没有想过要和真田清孝过不去,就算是清孝上次出逃被抓,也只是打算按原计划抹去清孝的记忆而已,训练成奴隶不过是为了让羽就范的恐吓之词。这种费时费力又没收益的事,他哪里肯做?何况对方还是真田组的大少爷。
事情是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的呢?让他心惊的不仅是真田组可能采取的报复,更是对自己失去掌控局面的能力的痛悔。
是的,失控不是从这一天才开始的。在他调教这个奴隶的过程中,没有一处环节是省心的,对方总在不停地反抗。每次在他以为已经接近成功的时候,就会出现强力反弹,甚至比开始的起点更低。他可以猜出这个奴隶过去的经历,可以洞悉对方心灵深处的所有隐秘,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打破。就像赌桌上他明明清楚对方的所有底牌,甚至知道骰子的点数,还是没有办法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感觉让他抓狂。
那奴隶甚至会反过来嘲笑他,用幼稚可笑的言辞来挑衅他的尊严,可他明明知道这些举动的无聊与愚蠢,还是会被轻易激怒,步步深陷,导致最后全盘失控。
就算真田清孝真是打破浅见羽的必须途径,他也不该如此心浮气躁,没有考虑周到便贸然从事,弄到如今这幅局面。
他这是怎么了?
不该这样的。
一个调教师如果不能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又如何妄想能控制他人?
是的,事到如今他不能不承认,当时自己心里想的只是如何能征服这个奴隶,甚至龙介的许诺和天价酬劳都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