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白、白、白,蔓延到城市里每一座塔,不断呼应着,呼应着,呼应着。
就仿佛这个城市戴着一顶皇冠,尖端的部分都被白色的火光充溢了。
w猛然吸了口气,像是一个刚从海里浮出水面的人。他再猛吸了口,然后开始咳嗽起来。在他们四周的空气里有一股强烈的薄荷油的味道。
走向那里不会真的跨过生死的边界,但却可以无限接近于死亡……
w感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寒冷和不适。井是那么深邃而黑暗,并不是什么可以轻易冒险进入的地方。但总算还是成功了,骗过了那群猎手让他们离开了这里。w小心地坐起身,那位哨兵依然被自己环抱在臂弯里。哨兵的脑部受了伤,加上突然俯冲入哨兵自己的井中,这冲击还不足以让他马上恢复意识,但并没有生命之虞。因为w可以感觉到,这个哨兵的精神世界像是世界上最易碎的宝物一般,一直都被精心地维护着。
而那是怎样的精神世界啊!w觉得那感受就好像是被包裹进了狂怒的风暴里,又仿佛是充满强力的地震洪水。如此具有压倒性,又是如此惊人。w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像这样的存在。w被它跟随自己前进的速度彻底震住了——没有惊吓也没有犹豫,只有让w差点追不上的快速运转,以及藏在其中的,那种让人心醉的对自己的信任……
不,比信任要更多。那是种守护,无比强大又无法抗拒地笼罩住了w。它就像是燃烧的火焰,阻挡住了所有的痛苦和仇恨,让他不受任何伤害、任何惨痛记忆的侵扰。他简直无法表达自己在那里有多么安心。
w紧抓住自己僵硬的身躯,试图重整思绪。他必须得让这个哨兵进屋,必须查看他的伤处。因此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诅咒自己瘸腿的身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靠自己把他搬到安全地带。
“还活着么?”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w猛地转回身,试图把自己阻挡在他的哨兵和来人之间。
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从雾里走了出来。w一开始不能确定,但当那个男人进一步靠近以后,可以看清对方也是个哨兵。而在他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一种w此刻无法集中注意力来真的想清楚的东西。只是可以感到在那里有一种……痛苦和悲伤。
“我刚刚听到你们的心脏停跳了,”那个奇特的哨兵开口。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会构成什么威胁,“我看到你们走过,听到哨兵们在追着你们。我想你也许需要点帮助。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伙的。”眼里的警惕,他又补充说。
他越走越近,身影越来越清晰——高挑、黝黑、红发。他的口音来自美国,他的衣服比起室内工作更像在室外讨生活的。他的脸因为寒冷而红润,他的指甲也没有很好地修剪,他还戴着一顶沾上了水的宽边帽。w此刻对共感力的控制虽然摇摇欲坠,但他并没有从这个陌生人身上感到任何的敌意。
“我……”w的声音很粗哑,“我的确需要帮助。你能抱起他吗?他受伤了,我必须得帮他。”
“当然,没问题。”红发男点了点帽子,然后毫不费力地抬起了受伤的哨兵。
w跟在后面,一瘸一拐地比平时更为严重。他给那个美国哨兵指明了回公寓的路。
“你们发生了啥事?”
“我也不清楚。”w静静地回答。他现在已经稍微冷静了些,“我……他在被人追赶着,然后他们开枪射中了他,”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杖,“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不是警察。”
那个陌生人看着像是个挺安静的男人。在沉思一会后他开口说,“我听到枪响了,所以跑了过来。但我明明听到你们的心跳……减弱了。你们怎么做到的?”
w抹了抹自己的脸,“这……有点复杂。”他回答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出很好的解释。”
那陌生人看上去接受了这样的回答,“就在这里?”
“对,这边。”w把陌生人带到了前门。他停下脚步看向四周的伦敦城。太过专注于那个受伤的哨兵,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眼前这壮大的景象。“我不知道为什么塔都像这样点燃了。”他心不在焉地说,依然在试图让自己云遮雾罩的大脑更清楚些。
那美国人耸耸肩,“不知道。城里好久没这样了。”
“站住。”从门里传来一声怒斥。ier站在那里,重新换了套干燥的衣服,依然怒发冲冠,守卫着自己的领域以免让外国哨兵进入。
“没关系的,。
ier吼了声,他的眼神很凶狠,“不行。不能让别的哨兵进来。”
w用钢铁一般的声线回答说,“中尉,这个男人需要紧急医护。”
ier咬了咬嘴唇,然后变得稍稍温和了些,“他可以进来,”最后他说,“但他不行。”他伸出一只手指指向那个美国人。
w刚想开口反对,但那个陌生人先插了进来,“随你们的便了,孩子,你能接住他吗?”他把受伤哨兵无力的身躯传了过去。
ier不情愿地接过了伤者,然后赶忙将w挡到那个外国男人视线以外的地方。那陌生人只是点了点他的帽子,然后静静地消失在了夜雾之中。
ier半推半抱着把失去意识的哨兵抬上了阶梯,重新回到了公寓里属于ier一家的套间。
“怎样了?”w轻轻问,双手轻柔地拂过受伤哨兵的脑袋。
ier嘟囔着,“在休息,睡着了。母亲和她蜷在一起。”
w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