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华西点点头,眉头仍是微蹙,似在回想着什么。忽而双眸间亮光一闪,似刹那清明。
“杜比,倾……”
话间未落,就见意识境一个晃荡,身子不由自主震颤。
杜比连忙身手去扶:“阿姨!”
他手下一急,却摸到一阵冰凉,且目下朦胧,不由一惊,用下用劲,似要将那片冰凉扯过来,却觉有人在使劲,不由更加焦急,用下更加用力。
“放手!”那样清冷的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眼前影像缓缓清晰,定盯看时,自己的手却是紧紧地抓着洁白的被子,而白被的另一头是一只纤细的素手,指节分明,沿着手向上望去,却是仇星落那双漆黑凌厉的眼眸。
“小,落落!”杜比喃喃,他没有忽略她嘴角那一抹鲜血。心中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意识境中说要窥探她的秘密而害她分心受伤。
“放手!”一声冷喝,杜比连忙乖乖放手。随即抬眼去看华西,见她脸色仍苍白如前不由有些担忧的看着仇星落。
仇星落双指探向她鼻息,又探向她的心肺,便道:“没事了,沉睡过久压到筋脉。”
说完仇星落便华西扶起坐好,三枚金针落下,就听得一声嘤咛。仇星落连忙收了针,扶她躺下。
眼看着她缓缓睁开双眸,目光朦胧到双目成命。
“阿姨,你醒了,你醒了。”杜比冲过去扶着她。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抓着华西的手,又看看仇星落,嘴里喃喃,“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倾城一定会很高兴。”
“你,没事么?”在意识境中有杜比为她讲过一些这十年来发生的事,华西在那片刻的朦胧之后很快恢复过来。她任由杜比抓着自己的手,目光却看向一旁站着的仇星落。
这个就是她的儿媳妇,她看起来那样年轻,那是一张素未谋面的脸,可是她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让她安心,而女孩嘴角那一抹没来得及擦去鲜血却让她担心。
“没事!”仇星落摇摇头,伸出手去扶她,“沉睡之咒解药注射后必须立刻行走,让药行至全身,否则一有阻滞便会瘫痪。”
“好!”华西也没有拿乔,并没有因为自己刚醒而娇气。听仇星落说完,立刻挣扎着起身。却终归因为沉睡了十年,四肢僵硬,脚下虚弱,刚一着地险些歪倒。
“可有哪里有麻痹感?”仇星落只扶着她的指尖,看着她每下每一个步子,非常认真。
“左小腿好像没有知觉。”华西受她感染,认真的配合。
“叟!”三枚长针飞出,直射左腿承山穴,足三里,上巨虚。
“还有何处?”
“脊椎!”
“还有何处?”
华西每说出一处,便立刻有长针飞出精准刺向穴道。而她每一次下针,华西都被震撼一次。
直到最后,她眼里早已盈满泪水。十年醒来,竟见故人么?!
“你是……”殒星两字终究没有说出来。即便十年前她不过是个少女,此刻她也不该是这个样子,但是那沉默凌厉的性子,却跟那个人如此相像。
“你认识殒星?”最后话变成了这样。
“她教我武功。”仇星落犹豫片刻终于这样答,这也不算欺骗。殒星已死,她用了仇星落的身子,武功却还是殒星的。
“原来如此。”华西忽而泪下,奇妙的缘分让她感慨万千。十年前那个女子曾救过她,十年后救她的是她的徒儿,甚至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殒星,她可还好?”华西站在原地,再也不曾踏出一步。
“死了。”这话回的绝决,毫无感情。就连杜比也愣了一下,应该没有谁说到自己师傅死的时候会有这样毫无感情的话来带过。
“请继续走动。”仇星落扶着华西的手不想再叙,如果再不走动,那便跟躺着没有丝毫差别。
杜比见状便知仇星落的心思,又怕华西怪仇星落,连忙解释:“阿姨不要介意,小落落心直。您现在快走走,哪里不舒服再跟小落落说。不然解药会失效的。”
华西见她冷情也不说话,只是感慨,那样的人招的徒弟也一个样子,就不知道她跟倾城是怎样相处的。想到两个同样冷心冷情的人相处,华西忽然多了份笑意。也没有生气,反而握住仇星落的手一步步向前走着,边道:“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师傅一个样子,都不爱说话,不爱笑。”
仇星落没有说话,杜比却接话了:“阿姨您是不知道,小落落其实挺会说话的,笑起来也很好看。就是最近太累了,以后您就知道了。”
仇星落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华西的各处反应,她若一顿便会问她哪里不妥,直到她再也没有哪里麻木,直到夜幕降临。
呼!
眉眼略松,暗暗吐出一口气,抬头望天,倾城,我终不负你所托,你母亲完好。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小姐,小姐!”
却是萧沉的声音:“小姐,求你救救阿音,小姐!阿音,阿音,你怎么了?”
仇星落一顿,抬手擦了嘴角的血迹,吩咐杜比照顾好华西,嘱托几句,便出了门。
“我为萧音施针,照顾好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