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冬暖故面上表现得很坚决很镇定,可只有她自己知,在说这些话时她的心是紧张的,因为她知司季夏是自卑的是不敢于接受她的,可这也是她能表现的最大主动,倘他还是抗拒她……
她从没有过不敢想的问题,如今却是不敢想这个问题。
忽然间冬暖故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堂堂黑道第一毒女从没慌过任何问题任何事情,从没想过自己也会为男女之事而忐忑。
其实,司季夏下意识是想躲是想逃,因为他不敢面对,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他觉得抓着他斗篷的手有着他无法逃离的禁锢里,将他的脚步禁锢住了,也将他的心圈在了这儿。
他知她不同于一般的姑娘,可她终究也是个姑娘,一个姑娘要说出这样的话,必是用了极大的勇气的,他若是连面对这样一个放下了姑娘家的脸面鼓起勇气对他说出这样话的姑娘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他还有何资格做男人?
况且,他听得出她的真心,听得出她的实意,听得出她不是在与他玩笑,听得出她不是想要取笑他,听得出她是真的……喜欢他。
即便唇上还残留着令他心跳不已的温软馨香与轻痛,即便身与心都紧绷得如何也放松不了,即便心下还是生着想要逃避的感觉,然司季夏终是稳住自己的双脚,抬眸,迎上冬暖故的目光,看着她如星辰般的眼眸,渐渐柔和了眉眼,声音温和却颤抖道:“我也喜欢你,阿暖。”
是阿暖,而不是阿暖姑娘。
然只这简短的七个字,仿佛用了司季夏最大的勇气,说完之后整张脸通红如火烧般的晚霞,更是匆忙别开眼,不敢再多看那双璀璨的眸子一眼,心跳猛烈得近乎要蹦出嗓子眼。
他早就喜欢他了,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只是不敢让这种感觉在他心底扎根更不敢说出口而已。
可是如今说出这句话后,他只觉自己的心霍地明了了,舒了,明明是不想让在心底扎根的感情竟是不知不觉中愈来愈强烈,愈不敢承认就愈害怕失去,更没有想过会得到她的回应。
然现在……
司季夏没有再看冬暖故的眼睛,抑或说是不敢看,只觉着冬暖故松开了紧抓着他斗篷的手,继而是沉默,让他紧张不安的沉默。
这一回,换司季夏沉不住气了,不过少顷的沉默竟让他觉得难耐不安,只见他转回头看向冬暖故,看她……是否是后悔说出方才的话了,若是后悔了,他……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过。
可,司季夏在再一次看向冬暖故的眼眸时又怔住了。
因为,冬暖故在笑,那样轻轻柔柔的笑挂在眼角眉梢嘴角,像红梅点染,映亮了她倾城的容颜,也映亮了他的心。
“平安,我开心。”不是后悔也不是紧张,而是安心是高兴。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让她不由自主就想弯下眉眼盈盈而笑。
原来,能得到喜欢的人的回应是这般的开心,不是独角戏,而是两情相悦。
而看着冬暖故面上的盈盈笑意,司季夏觉得自己的心柔了软了也暖了,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能让他觉得温暖。
“可是阿暖,我怕你后悔。”冬暖故的笑颜让司季夏慌了心乱了神,却没有再逃避,而是苦涩地牵了牵嘴角,第一次在冬暖故面前没有掩饰他的自卑与不安。
“我不会后悔。”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下定了心,冬暖故一时也顾不得这样的自己在他眼里是否太过厚颜无耻不知娇羞,不想他逃开,将手伸进他的斗篷里,碰上他的左手,随之紧紧握住,笑得坚定,“永远不会。”
她认定的人,就绝不会后悔。
不用山盟海誓,不用惊天动地,也不用海枯石烂,他没给过她这些,但她觉得他给她的温柔与细心远远胜过这些,她喜欢他站在她身后给她倚靠让她觉得安然的感觉,从他静默着站到她面前为她挡去一切风雨危险时开始,她就明白,他是在用他的命护她疼她。
她想过能得这样的男人喜欢的姑娘定该是幸福的,而此刻,她就是那个姑娘。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阿暖……”司季夏的左手颤得有些厉害,幸而有冬暖故紧紧抓着他的手,才不至于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她已经把她的心意说得很明显,不是假,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里,永不打算再取出。
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冬暖故微微扬着头,眼里含着笑等着他这欲言又止的话。
然司季夏并未说什么,而是回握她的手,似害怕她会走开会不见般,将她的小手握得紧紧的,继而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贴着她的耳畔声音颤抖着轻轻道:“阿暖,有你真好,真好。”
没有甜蜜入骨的绵绵情话,似乎这是他能说出的最温柔的情话,而这个紧而坚定的拥抱就像他始终都挂不到嘴上的誓言,将她紧拥在怀,不放手也不再退缩逃避,为她遮风挡雨,用整个生命来守护她。
开心紧张的又岂止是司季夏,冬暖故也亦然,以致良久她才抬起手,也轻轻回拥了这个让她喜欢也让她想要疼护的男人。
好温暖宁静的怀抱,她找到了她重活一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