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了下来。四野亦是黑沉沉的,只剩一点单薄的月辉。陆云亭在床上待着,茫茫然地想了良久,忽然披上衣服,扶着墙赤足下了床。
他找不到鞋,便慢慢摸索着找到桌前,找到烛台与火石。擦了三两下,便有了火。他一手半拢着遮风,一手持火石,颤巍巍凑到烛台上,点着灯芯。但终究还是病得太重,手晃了一晃,便在掌心留下一串燎痕。
陆云亭低头看了看,也不处理伤处,垂下手,继续一瘸一拐地望放纸墨的地方挪去。洒金帛宣还余五六张,墨锭却只剩小半截。他拿起墨锭,又往砚台上倒了些清水,开始缓缓研磨。
卧床这样久,手脚都是虚的。几圈下来,水还是半黑不黑的模样。低头久了,又觉得晕眩难受。陆云亭仰起头,缓了缓,咬住下唇待继续。
门突然被推开。
陆云亭蹙起眉毛,抬头看过去。哑奴站在门边,低声道:“我刚想起来,烛灯快要烧尽了。”
陆云亭道:“我换了。”
哑奴道:“你身体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