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前,马盒子要去一趟卫生间,迪丽拉也说屋子一直关着挺闷,想出去透透气。众人暂时解散。
齐谐提着手电在走廊上转悠,进了一间空荡荡的客房,推开锈蚀已久的铝合金门,跨上阳台。
晚风吹过来。
城市主干道横陈楼底,八车宽,通明,夹道尽是霓虹,不时几弯天桥,一眼看不到头。
他拾起一块破窗帘抹净栏杆,倚着望风景,风拂发梢很是清爽,指骨不自觉地轻扣击节。
“看在我诡计得逞心情舒畅,告诉你一件事。”齐谐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谢宇刚走近便开了口,“刚才那两轮游戏把夔婴召来了。”
“那又是什么。”谢宇跨入阳台。
“春秋时西北小国供养的一只妖,传说它原先是个男婴,出生有连足白瞳之畸,他祖母见到,以为是魔怪,就将他掷入河里溺死了。双亲得知,夜夜至河岸恸哭,男婴感之,恨意渐消,待尸身化去,灵魂历经百年修成妖物,列阵召唤可以丰水治旱。西北小国得之,奉为夔婴神,而后国灭族亡,史卷失载,夔婴不知流落何处。”
“它怎么会被召来。”
“这个游戏的某些环节和召唤仪式恰好相同。”齐谐望着车水马龙,“阵法本应由六位祭司执行,等夔婴附入其中一位体内,便接受供奉、享用祭品、施降妖法、治退旱灾,而后祭司们另列他阵,将其送走。可是它现在千里迢迢被你们勾来,高高兴兴地附完身,既没享受到贵宾式接待,也没吃得满汉全席,当然会怒施惩戒了。”
“那怎么送走它。”
“送不走了,送神阵怎么列早就佚失。如果我们继续游戏,夔婴会在六人之间选一个重新附上,你那个什么晴的表妹恢复正常,新宿主就此遭殃。如果我们罢手不玩,夔婴便原路返回表妹体内。”齐谐挂上幸灾乐祸的微笑,“接下来还要继续游戏吗,程羽大侦探?”
谢宇暂时丢开这个lún_lǐ难题:“我看过你的日记,似乎在任何时候你都选择置身事外。”
“因为本来就不关我的事。”齐谐理所当然。
“平常人有了那些‘超能力’,或者拿来帮助别人,赚取尊敬和喜爱,或者欺凌别人享受快感,或者用来炫耀,被人崇拜嫉妒,以此满足虚荣心。——难道你没有这些心理诉求吗。”
“啧啧,原来你成天都在诉求这些。”
“这是人的正常想法。”
“你当我不是人好了。”
“不是人的话,是什么。”谢宇盯着他。
齐谐不答:“把你的好奇心省着点用,别浪费在我身上。”
“你们在这啊。”门口打来一道光,“开始咯,最后一轮。”
齐谐侧目,等谢宇的答案。
“好。”谢宇说。
“你做了最不利的选择。”齐谐说,“不怕夔婴附到你的身上么?”
“这是最公平的选择。”谢宇说,“对于我们六个人,以及晴夜的表妹。”
“那么你需要这个。”齐谐的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一只三角符,“佩戴者可保两个时辰神鬼不侵,一百五,不二价。”
谢宇没有理会。
齐谐笑笑,收起那道符纸。
大门缓缓关上。
晚上十点,几人说笑着走出漆黑的游戏室,最后两位不发一言,一人凝重,一人信步。
“是谁。”谢宇沉声问。
“不是你就该庆幸了。”齐谐笑,“会有负罪感么。”
“没有。”谢宇说。
“即便如此你也不必知道。”齐谐说罢,睨向前方。
四人间,一对利爪死死扣住了某双肩膀,那只连足白瞳的妖。
☆、见
北陵路,市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