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扬唉了声:“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简单。”齐谐扬手一指,“厨房里有刀,储藏间有榔头,我发发善心替你弄断一只手一条腿,你就只管回家养着了。”
“真狠!”卫远扬叨咕一句,又起身坐正,“说正经的,我这事还得请你帮个忙,也不需要多麻烦,你就替我做个引荐,随便在荀持云那儿给我找个差事,剩下的我自己去打探就行。”
齐谐却像早有打算:“你跟着荀持云,还不如跟着我。”
卫远扬眉头一拧:“啥意思?别又说话说半截!”
齐谐莞尔:“横竖我身边有个助理的空缺,就让你这头萝卜顶上吧。”
白日西斜,齐谐在厨房里忙活开,又是洗菜煲粥又是和面剁馅,卫远扬站在一旁,不禁感叹有了另一半就是不一样,这小日子过得真叫有声有色。转眼到了饭点,齐谐望望挂钟关了煤气,将锅里的生煎包盛进碟子,又掀开煨罐瞧了瞧瘦肉粥的火候,舀出一勺尝了一口,这才满意地倒出两碗,端上餐桌。
卫远扬干等着半天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帮忙去拿醋。
“没你的份。”齐谐突然通知。
“啥?”卫远扬大惊失色。
“丁隶快回来了,你赶紧走。”齐谐下了逐客令。
卫远扬本想骂他两句重色轻友,不过转念一想,假如丁隶见到他问起缘由,自己保不准会说漏什么信息,万一让他背后的花河听见可得麻烦,于是只能咽着口水,看着那一桌佳肴默然转身。
“喂。”齐谐喊住他,递上一只袋子。
卫远扬接过来一看,里头竟打包了一份粥菜点心,顿时感激涕零无以言表:“老齐啊……能多要两个包子吗?”
齐谐说声没门,毫不客气把他轰了出去……
丁隶将一束红色郁金香放上餐桌,回身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买这个作甚?”齐谐牵过他的双手放在嘴边,呵着气替他暖了暖。
“送你。”丁隶望着他的眉目,似乎怎么也看不厌,“面试挺顺利的,回来的路上我就收到通知,说下周可以去上班了。”
“那挺好啊。”齐谐拉他坐下,宣布开饭。
丁隶提起筷子停在那,无端叹了口气,齐谐看在眼里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丁隶抱歉地笑笑,“只是觉得这段日子太幸福了,幸福得有点害怕,总是担心会忽然发生什么事,这一切就都……”
“今天的确发生了一点事。”齐谐看似不经意握住他桌上的左手,“姓卫那笨蛋被警察局开除,混不下去了,就来我这里当助理了。”
说话之间,丁隶感到他的拇指在自己手心轻轻划了一道,如此小动作,花河既看不见也听不见。——这是他们近日摸索出的暗号,倘若二人对话时暗地画上一个勾,就表示说的是实言,画叉便等于讲了假话,如果画圈,则意味着另有隐情。
此时丁隶清楚地感到掌心被画了一个圆圈,于是心中有数,卫远扬此举定有其他目的。顾忌花河的监视,他自然没有说穿,只是客气地表示欢迎。
“还有一事。”齐谐松开手端起碗来,“我明日要去一趟北京。”
丁隶筷子一顿:“荀持云又让你出差吗?”
“没有。”齐谐夹一只包子搁在他碗里,“北京分部例会,顺利的话明晚就能回来,不用担心。”
丁隶千言在喉却无法开口,只能再三叮咛他注意安全。
此时忽听一阵嘶鸣,原来是身后的窗子没有关严,凛冽寒风冲进那一道狭缝,高频振动着空气,仿佛夜的妖魔不安啸叫。
☆、以退为进
早一分显得惶惑性急,晚一分显得懒散拖沓,比约定时间提前五分钟到达地点,是谢宇计算准确的社交习惯。
服务生领他进门时,萧以清已经坐在咖啡厅的包间里。和媒体上的形象略有不同,他本人看起来稍瘦一些,一身休闲西装不失轻松,面孔虽然有些疲劳,眼睛却神采十足,热情地道一声你好伸出手来。
“你好。”谢宇回握住,对方的手掌有力却偏凉,“久等了吗?”
“没有,刚刚才到。”萧以清接下茶水单,二人点了两杯咖啡,服务员说声稍等,将门轻轻带上。
屋内并没有随之冷场,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十几年,萧以清对聊天的开场方式似乎信手拈来:“之前我一直在猜测,西境可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今日总算得见真容了。”
谢宇将双臂架在桌上,右手手指下意识地探进左袖口,调了调腕表的位置:“不如说说你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