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隶回头。
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挺着啤酒肚:“我就是这的老板,姓齐,你有何贵干?”
丁隶一愣,笑了:“不好意思,找错人了。”
☆、单刀直入
一小时之后,两只手机同时响起。
一通电话来自医大附院,说三位病患联名举报丁隶收受贿赂,涉嫌数额较大,院方责令停职检查,一经查实,即刻吊销执业证书。
另一通来自刑警大队,称某公司投诉卫远扬滥用职权,扰乱其正常运营,据查属实,记处分一次。
嘟一声,两通电话同时挂断。
丁隶处变不惊,关了手机放回口袋,卫远扬将手机一撂,骂了几句脏话。
谢宇看着自己的手机,二者都没什么动静。
“抱歉。”坐在车后座的丁隶捏了捏太阳穴,“是我欠考虑了。”
“你道什么歉!”卫远扬一捶大腿,“这破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黑白通吃老少咸宜的!连警察局都能横插一杠!那么快就据查属实了?效率够特么高啊!我看干脆直接把我开除算了!老子权当放大假回家歇着去!”
“开除不至于,她的意思不在赶尽杀绝,而是威胁。”谢宇说着,心中那个疑问又浮了上来。
齐谐对于自己,究竟是敌是友。
卫远扬也有同样的疑问,那答案在脑中迟迟盘桓,终于落地:“那助理有那种催眠的能力,连谭启功都能轻易除掉,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
丁隶此时明白他的处境和自己一样,于是说出那个几乎笃定的猜测:“因为她要以我们的人身安全作为筹码,好让他加入归心静坊,老实为她们卖命。”
“这下就清楚了。”谢宇看向卫远扬,“你和齐谐原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你自己不记得。”
“那敢情好啊!”卫远扬一拍大腿,“老子直接跟她们死磕到底,不用想别的了!”
谢宇泼他冷水:“那你就真的会被警局开除了,还有丁医生的执业执照。”
“吊销也好,一直觉得医院太累,想换个工作。”丁隶没做半点迟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怎么找到他。”
“这不是重点。”卫远扬不以为然,“我觉得找他挺容易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要解决案子总得抛头露面吧,最大的问题是找到也没法把他弄出来,因为我们还在这当远程肉票呢,想想就窝火。”
“远程?”丁隶重复了一句。
“怎么。”谢宇问。
“没有。”丁隶说,“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打入一下敌人内部。”
“什么办法!”卫远扬问。
丁隶笑笑:“是个馊主意,你们就不要尝试了。”
下午四时,卷土重来。
28层,丁隶拧灭一根烟头扔进垃圾桶,提了提右肩的背包,一改七小时前的急躁,双手插兜站在助理办公室的门口。
“这位先生,还有什么指教吗?”钱助理坐在桌子后面。
丁隶放下背包,在她对面坐下,气定神闲。
“早上那位老板不是我要找的齐先生,这点你我都明白。”他思路清晰,单刀直入,“请先别反驳,我是带着百分之百的诚意来和你说话,你也没有必要再绕圈子。目前的局面很清楚,你们把他软禁起来,以我的人身安全胁迫他为公司做事。但是挺凑巧的,早上医院出了一些小状况,从今天开始我被停职检查,想着没有事可做,不如送上门来,万一有什么情况也省去你们远程操作的麻烦。”
钱助理眼睛一扬:“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明确吗,陪他一起被软禁啊。”丁隶指着身后的背包,“我可是连行李都带来了。”
钱助理挑了挑眉毛:“我们这儿可不是给人饭后散步的小公园,当心有来无回。”
“既然来了自然没打算回去。”丁隶语气轻快,“不用考虑了,我不是来征求同意的。”
“是吗?我要是不同意又怎样?”
丁隶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手术刀。
“你觉得我会怕这个?”她满不在乎。
“当然不会。”丁隶摇头,“可如果死在这里的是我,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钱助理终于皱了一下眉头。
丁隶微笑闪了闪刀片:“鱼死网破?还是愉快共识?”
钱助理一言不发,这是某种博弈,赌的是他会不会当真对着自己的颈动脉划下去。她调动全部的直觉观察着对手,那人的笑意和口吻十分温和,眼睛里却有着某种笃定甚至疯狂,过激起来可能真会豁出性命。
最终她站起身来:“把所有电子设备都交出来吧,软禁就该有个软禁的样子。”
丁隶知道自己赢了第一局。
被保镖羁押着,进电梯,下车库,坐上一辆黑色奔驰,他望着繁华的街景和自由一起倒退远去,未知的危险迎面而来。
蓝景轩里,丁隶推开门。
客厅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背影相对,身着素衣,负手握一把折扇。听闻门声,他回过头,掩盖住一刹那的惊讶,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睛。
一双丁隶曾以为只需要对视一秒,就能解开全部疑惑的眼睛。
“不欢迎吗。”丁隶耸肩。
“欢迎你自投罗网么。”他走过来,泪痣衬着弯起的眼角。
小桃送来晚饭,带上门出去了。
丁隶看看满桌的珍馐,这才感到饿了:“阿静,难怪你一来就不想走,又是豪车又是豪宅,还有漂亮姑娘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