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想出了吗?”
齐谐莞尔:“罗衣。”
“哦?”老唐难得一笑,“穆穆清风至,吹我罗衣裾。”
“这不行!”老李反对,“那是女儿家盼情郎念的诗,你一个大男人拿来对对子像什么话,罚酒!”
“哈哈,认罚!”齐谐爽快地连喝三杯。
“你慢着点。”丁隶低声拽他。
“我高兴!”齐谐一搁杯子,“继续!”
老唐指他手里:“酒盏。”
齐谐晃着脑袋:“花枝。”
“不,酒盏该对马头。”
“唐兄说得是《鹧鸪天》:倾盖相逢汝水滨,须知见面过闻名。马头虽去无千里,酒盏才倾且百分。”齐谐弯起醉眼,“可惜我没那志向,能老死在花下酒间就算此生奢望了。”
老李似有所察:“我看你正是有一番作为的年纪,这么消极可不好。”
齐谐把玩着酒杯:“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此言差矣!就是看穿的人才不在乎村野和庙堂的区别,要我说啊,醉倒在山林间和红尘里一样痛快!”老李揽过身边的纤软腰肢,仰起头一杯干下去。
齐谐笑笑:“李老板乃真豪杰,在下浅薄了!”
老李哈哈两声:“我看着齐老弟是个相才,要是埋没掉就太可惜,这才出言点拨。”
齐谐不以为意:“我哪是什么相才。”
“我说是,那就是!你要是再妄自菲薄就是不给我面子!”
“行,那就借您吉言!”
“来来,都给我干了!”老李当桌一指。
把酒相碰,饮尽红尘烦恼事,繁星当空,遍洒银辉照沧海。待到杯盏一片狼藉,各自朗笑着散场……
齐谐一摇三晃地走向船舱,丁隶赶紧伸手去扶。
“不用,我没醉!”齐谐口齿不清地挡开他。
“好好你没醉,是今晚风大,船晃得厉害,你稳着点。”
“我知道!”齐谐踉踉跄跄。
“不是那边是这边!”丁隶拉住他。
齐谐忽然停下看了看夜空:“今晚没有月亮。”
“嗯,刚才转阴了。”丁隶说。
“难得来一次海上怎么能没月亮,太扫兴了!”齐谐比起一个剑指。
“你要干嘛?”
“把云散了让月亮出来啊。”齐谐歪歪倒倒地说。
丁隶笑:“你喝多了吧。”
“你不信?看着!”
齐谐说罢默念一句,伸出手在他们头顶扫过一个半圆,丁隶盯着夜空,忽然感到一阵凉风拂过,而后几片浓云竟穿插着移开,转瞬之间,一轮硕大的圆月现出来,银光照亮整个海面!
“漂亮吗?”齐谐轻声问。
“好美。”丁隶呆呆地答。
齐谐醉眼迷蒙地望着他:“送给你。”
丁隶的心跳一下乱了,赶紧咳了一声:“你别这样对我笑啊,我招架不住。”
“是么……”齐谐笑眼更弯了三分。
丁隶低骂一句该死移开了视线,半扶半拽把他弄回房间扔在床上。
“我要喝水……”齐谐迷糊地嚷着。
“你等等,我给你倒。”丁隶回身去找水壶,当他端着杯子过来,那人已经沉沉睡着了。
丁隶走近几步看着他。
眉宇舒展,睡脸安稳,呼吸均匀。
等等,呼吸?他立刻扣上那手腕,脉搏的跳动缓慢却清晰。
“酒精的作用吗。”丁隶自言自语地拉过被子替他盖好,静静在床边坐下,听着船体滤过一阵一阵的海浪。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齐谐动了动睡姿,睁开眼睛就见到丁隶坐在对面的床上。
“酒醒了?”丁隶问。
齐谐低嗯一声,又将脑袋埋在枕头里。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我都替你买来了。”
“头疼……”齐谐昏昏沉沉地说。
丁隶失笑:“两瓶白酒都让你一个人喝了不头疼才有鬼。”
“几点了……”
“八点半。”
“那么晚了。”齐谐揉揉太阳穴坐起来。
“哪里晚,是你平时起得太早。”丁隶兑了一杯温水,“先把这个喝了,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齐谐接过来一口气喝完,又往自己身上闻了闻,“我是不是一股酒味?”
丁隶也凑过去闻闻:“有点。”
“我去洗个澡。”齐谐爬起来拿了衣服,还没走到卫生间忽然听见敲门声,他抬手扣上保险,将门拉开一道缝,是钱思宁笑着站在对面。
“有事吗。”齐谐毫不客气地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介意让我进去说吧?”
“等一下。”齐谐关上了门。
洗把脸稍微收拾一下,他将钱思宁放进来,她却转向了丁隶:“我和齐先生借一步说话,十分钟可以吗?”
丁隶看向齐谐询问意见,见对方点过头,他会意出去带上房门。
在甲板上晃掉一根烟的时间,丁隶往回走,刚拐进走廊正赶上钱思宁从房里出来,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竟得意地一笑扭身走了。
丁隶顿时觉得不对劲,回房就见齐谐低着头坐在沙发里。
“怎么了?”丁隶担心地问。
“我出去一下。”齐谐沉声。
丁隶低眼见他紧攥的右拳:“你去哪儿。”
“不去哪,我想一个人呆会儿。”齐谐往外走。
“阿静!”丁隶一把拉住他,“她和你说什么了。”
“放手。”齐谐压着嗓子。
“到底怎么了。”丁隶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