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隶撑开眼皮循声望去,似乎是一个女人站在旁边,他醒了醒神刚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牢牢地捆住。
“不必心急。”钱思宁居高临下地轻挑秀眉,“齐先生让你在这呆一会儿,等事情解决了自然会松开你。”
丁隶心想糟糕,立刻欠起身:“他去干嘛了!”
钱思宁耸耸肩膀:“去干他该干的事咯。”
丁隶扭头向窗外看去,一片雾霾中天色渐暗。
“现在几点。”他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钱思宁弯下腰拍拍他的脸,忽然捏开嘴就将一瓶药水灌了进去,丁隶猝不及防一下呛住,猛咳一阵就想呕出来。
“放心,是齐先生让你喝的。”钱思宁扔了瓶子。
“什么东……西……”丁隶咳着说。
“解药。”钱思宁嫣然,“他刚才借口出去查看就已经布置妥当了,过不久海上就会散开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等邮轮上的人死光之后,我们就可以坐船离开了。”
丁隶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雾是他引来的!”
“那当然,包括船上电路也是他破坏的,为了把船困在这儿。”
丁隶拼命挣着胳膊:“让他住手!”
“住手的话你下船就得死哦。”钱思宁用食指挑逗地划过他的脸。
“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丁隶侧开脸吼道。
钱思宁一笑:“那不行,你死了的话齐先生可得伤心呢。”
丁隶一时无言,瞪着她问:“你们归心堂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多了。”钱思宁掐起腰肢,“首先事成之后作为报酬,曾总会将他一半的资产划到静坊的账户上,其次……丁医生看过黑帮电影吧,那些小弟在拜大哥之前都得先杀个人表示诚意,这也是一样啊,不让齐先生手上沾点血,他们怎么肯老实加入归心堂替荀爷办事呢?屠家村那回我们就是让他开一次杀戒试试手,今天哪,才是正式拜山门。”
丁隶强压着火气点点头:“你们荀爷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那是自然。”钱思宁笑罢,房门被推开。
齐谐走了进来。
丁隶见他的眼神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办妥了。”齐谐沉声递上对讲机,她笑着回手接过,里面传来嘶嘶吵杂的电流声,只听一个嗓门慢悠悠地开口:“钱姐……”
钱思宁意外地一顿:“怎么是你。”
“我好像被绑架了哎……”方寻忽然说。
她拧了一下眉头:“胡闹什么呢。”
“可是我真的被绑架了嘛,现在在一个没有人的岛上……”
“啥叫没人,我不是人吗!”对讲机里又一个声音。
旁边的丁隶蓦地一愣。
“你是谁!”钱思宁立即问。
“就是我们那天在天辉楼下遇到的笨蛋警……”方寻说到这啪地掐断了。
钱思宁心生不妙,冷哼一声质问齐谐:“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齐谐突然一笑,扬手挥下折扇,啪地松开了丁隶的绳子!又利落一回身,扇尖直抵钱思宁的喉头!
“现在荀方在我们手上。”齐谐莞尔,“倘若你们归心堂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尽管等着给荀家的三少爷收尸吧。”
钱思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又呵一声挑起嘴角:“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齐谐语气轻松,“丁隶,把她捆起来。”
听他喊上自己,丁隶总算回过了神,捡起地上的绳子绑住了钱思宁的胳膊。
齐谐扯过一条毛巾遮住绳子,轻推一下她的后背:“委屈钱助理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翻盘
身穿救生衣的乘客攒动着,谁也没注意旁边经过了什么人,齐谐押着钱思宁径直走向五楼的总统套房。
抬起一脚踹开门,迎面是一脸怒火的曾总和躲在他身后的情妇。
“你们荀老板就让你这么做事的吗。”曾总慢条斯理的话语中透着怒火。
齐谐始终面带微笑:“这并非荀老板的意思,是我代表静坊想和您重新签一下合同。”
曾总瞟了一眼捆住的钱助理,似乎明白了其中利害,回身靠进沙发点了一根雪茄,端着架子等齐谐开口。齐谐却将钱思宁交给丁隶,一撩衣服前摆在他正对面坐定,反客为主地烫过茶几上的三才杯,慢悠悠给自己沏了一盏大红袍。
“武夷春暖月初圆,采摘新芽献地仙。”齐谐抿了一口,“四大名枞,乌龙极品,曾总果然是行家,好茶。”
当茶水添到第二注,天色已全部暗下,情妇打开手电筒又点了几根蜡烛,这才勉强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聚起了一些光。
曾总终究沉不住气,压着嗓门:“你想怎么样。”
齐谐游刃有余地抹着杯盖:“倘若您确保船上人员的安全,我便设法保您不死,否则我们就这么喝着茶等到十二点,看看那位杀手会从哪扇窗子钻进来。”
曾总喷一口雪茄烟:“到时候荀老板会放过你吗。”
“舍得一身剐,扶摇两袖风。”齐谐品一口茶,“大不了陪我一条贱命,也算对得起这全船几百人。”
曾总哼了一声:“那你倒说说怎么保我安全。”
齐谐放低了茶碗:“这得看您是和谁结了梁子。”
“黑白两道跟我有仇的都不少。”
“敢问要杀您的是哪一道?”
“哪一道,都不是。”曾总言外有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