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剪秋将那一罐子醋往牛氏面前一推,道:“你既然喜欢,就拿去。”
这个牛氏,所有的贪婪和无知不掖不藏,赤果果全都写在脸上。
“唉呀,这可是你婶子给你的,俺咋好意思?”嘴里虽这么说,但是牛氏还是高兴地将陶罐抱在了怀里。
里正的老婆有些无语,虽然她内心别扭,但也只好顺水推舟:“大小给你就拿着呗,反正你们是一家人,谁吃都一样。”
“那俺就不客气了!俺家大小在这府里也不缺这个,瞧瞧人家府里要啥没有哇!就那玫瑰卤子估计也是寻常人吃不起的!”
里正的老婆有些下不来台,脸红了又红。
叶拴在一旁叫道:“娘,俺饿!”
“饿什么饿,还没到饭点就饿!”
牛氏骂完,就偷偷瞟了一眼叶剪秋,如果她刚才没有听错的话,这大小可是说待会儿要带他们上馆子吃去!吃馆子呀,来青阳镇下馆子呀!这对牛氏来说,就像过年般高兴!
“我们先去看病,完了再去吃饭。”
现在时辰还早,估计饭馆都没有开始营业,如果在府里用餐,光是牛氏就会在府里落下话柄。
“成!咱们就跟着大小走!俺家大小现在可有能耐啦,今天不仅能找个大夫好好看病,还能吃顿好的哩!”
看起来不像病人的叶大山精神抖擞的拉起石碌,非常得意地保证。石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跟着来求人办事的,现在还要跟着蹭饭,对方还是个小辈儿,他这当叔的有些抹不开脸。
好像看出了石碌的犹豫,叶大山嚷嚷道:“怕甚!不就是一顿饭嘛,他这当小辈的管长辈一顿饭还不该么?不仅大小管饭管定了,还得去个好馆子吃去,他若找个差劲的馆子俺这当爹的先不依!”
在叶大山热情的劝说下,石碌和他老婆这才不好意思地磨磨蹭蹭站了起来。
“爹,俺要尿尿!”
叶拴拉着他父亲的衣袖苦着脸道,他身后的石碾和石碓也频频点头,看来刚才那玫瑰茶喝多了,这会儿快憋不住了!
叶剪秋给三个小子指了指茅房的方位,告诉他们不要乱闯,解决完在府门口集合。说完后,三个小子立刻跑的没了影子。
叶大山笑道:“肚里有本儿,喝得下水儿。”
“可呗,那果子糕点都被这叁孩子吃光了!真能吃啊!”牛氏毫不心虚地道。
话说那三个小子跑到茅房后,却看到一个穿着怪异的人正在打扫茅房的卫生。
只见他穿一身连体的白色工作服,白色盖头大帽将脸遮的小小的,戴了一个遮住口鼻的大口罩,穿着一双到膝盖的厚底皮靴,正拎着大水桶冲刷青石板砌成的厕所,那双正干活的手上还戴着幅长过臂弯的皮手套。
三个小子突然看到这样装束的人吓了一跳,呆愣地站在原地。只见那人闷声闷气地道:“是叶拴哪?”
要问这是谁?这就是府里有名的“铲屎官”——叶小溪。
叶拴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指着那人哈哈大笑:“叶小溪!原来是叶小溪!小溪你咋揽这么个好活儿!”
叶小溪没有言语,只是闷头将厕所打扫干净,又洒上一遍生石灰后才退了出来,一把将脸上蒙的口罩取下。
“你们不是上茅房嘛?”
听到叶小溪这么一说,叶拴等三人这才感觉到自己体内某个器官隐隐膨-胀的厉害,急匆匆的进了茅房。
“叶拴!这里是茅房嘛?干净的让俺尿不出来!”
“是呀,一点儿臭味也没有!”
三个人并排站立,终于过了许久才算尿了出来。
叶小溪苦着脸站在原地等待,等他们三人走后他还要进去打扫一遍。如果清理不干净,剪秋哥说了,肯定会让他“下岗”的!
说起来这叶小溪也蛮苦逼的,谁也没有料到府里竟然派他来干这种脏活。开始叶小溪死活不同意,在屋里哭了好几天,还埋怨为啥不让比他年纪大的剪秋哥去干。
马婆子告诉他,叶剪秋是管厨房的,是绝对不能插手茅房的事的,谁不嫌膈应啊。而且管理五谷轮回之所并不是坏差事,是府里工钱最高的工种,一个月三吊钱哪!
即使如此,叶小溪也百般不乐意。最后在叶剪秋的帮助下,给他设计了一个水冲式的厕所,又给他做了几身很酷的“防化服”,还做了口罩,手套等物,并许诺菜园子里的瓜果让他吃个够后,叶小溪这才委委屈屈地上岗了。
叶小溪穿着防化服后也觉得自己很酷,叶剪秋夸他像外星人,叶小溪问是啥意思,叶剪秋就打趣的说他是来自星星的你……
府里的人见他也会惊叹:“唉呀妈呀,这是谁呀!”
“你祖宗!”
听出叶小溪的声音,有人做势要挥拳头,叶小溪就抡起粪勺,对方完败!
现在叶小溪是府里最富有的下人,名下的银子都多的存到银号里去了,这府里所有下人的待遇谁也比不上他!本来人们都觉得这是最脏的工种,可是叶小溪每天最多用水冲冲厕所,洒上石灰就得,其它活什么都不用干!
原来,清理化粪池等最脏的活根本不用叶小溪动手,乡下有种田的农户早就和叶小溪私下交易好了,隔几天自会有农户主动上门来将化粪池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