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先不急。”宁霏笑道,“你估计还得再欠我一个人情。”
杨昕疑惑地:“什么?”
“你的身体。”宁霏扫了他一眼,“上次你在我家养病的时候,我爹说你的肥胖是继发性肥胖症,就是说你的身体出问题了,不是单纯的饮食过多活动过少才发胖,所以才会怎么都瘦不下去。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爹应该能治得好你。”
杨昕一愣,立刻道:“我当然愿意!”
肥胖是这些年来他最大的苦恼,不但有碍观瞻,而且生活也很不方便,还带来了一大堆身体上的其他问题。他做梦都想治好这个毛病。
“那你先去问问我爹吧。”宁霏说,“以后你估计要经常来白府看病了。”
……
这一年的年末又很快过去,年初,宁霏的亲事再次被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的婚期定在四月二十九,虽然稍迟了一点,但是今年上半年最好的日子。
宁霏为亲事该准备的全都准备齐全了,现在没什么事情做,清闲得很——虽然以前也不是她亲自去准备的。
这期间,她在上元节灯会的时候见过建兴帝一次。
她早就听说建兴帝正在服用玉虚真人给的丹药,而且现在似乎还不止一种。见到建兴帝的时候,他看过去确实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比以前显得年轻许多,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似乎都变少了。
但她总是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玉虚真人在瘟疫大灾中本来就有嫌疑,而且在现有的医药里面,一些保健滋补药品虽然也能起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作用,但都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长期服用。能在短时间内起到如此显著效果的药物,基本上都是刺激性的,短期内看过去效果立竿见影,实际上对人体有害。
随着宁霏的调查,她越来越发现玉虚真人的确不简单。她想至少先弄到玉虚真人给建兴帝服用的丹药,从建兴帝那里拿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便拜托谢渊渟潜入玉虚真人在皇宫里住的腾云殿,偷一些出来。
但以谢渊渟的武功,去了好几次,居然都无法进入腾云殿。那里表面上看过去是个清净的道家修炼之地,但实际上守得犹如铁桶一般,玉虚真人的那些弟子,虽然都穿得跟最普通的小道士一样平平无奇,好像只是些扫地烧火打杂的,但实际上个个身怀绝技,全是高手中的高手。
宁霏的疑心更重。但建兴帝对玉虚真人深信不疑。朝廷中也有人对玉虚真人提过质疑,说得还算是很委婉的,结果就惹得建兴帝龙颜大怒,把那个臣子罢免官职赶回了家。
在没有证据说明玉虚真人做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宁霏很明智地从来没有对建兴帝说过关于玉虚真人的一个字。
……
二月初,谢明敏跟着一群苦役犯一起离京,前往西北。
这两个多月对她来说,是一场比任何噩梦都要可怕的生不如死的经历。她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待过的最清苦的地方就是皇陵,但跟大牢里比起来,皇陵简直美好得跟仙境差不多。
她已经被贬为庶人,不再是公主之尊,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待遇。大牢里没有那么多空余的位置,不管她怎么叫怎么闹着要求单独待一个单间,狱卒还是把她跟十来个苦役犯一起塞进了一间牢房里面。
苦役犯当中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她的这间牢房里面只有她一个女的。开始的时候,那些犯人知道她曾经是皇室公主,加上她的疾言厉色呵斥的震慑,还不怎么敢动她。
但在牢房里待上两个多月无事可做,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摆在眼前,只能干看着碰不到,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终于有几个人首先忍不住,趁着半夜,合伙侵犯了她。
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在牢房里又是尖叫又是哭骂又是打闹,但竟然没有一个狱卒理会她。这种事在大牢里司空见惯,但凡被关进来的是个女的,只要没到七八十岁以上,都别想有一个人能逃脱。
其他男犯人们看到一点事都没有,放下心来,也纷纷参与进来。她昔日金尊玉贵荣宠无比的公主之身,在这两个月里,竟然沦落成了这些肮脏恶心的囚犯们泄欲的对象。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二月,她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处境,即便是要长途跋涉步行上千里去西北服苦役,也比待在这牢房里要好得多。
然而在快要动身上路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生了怪病,脸上和身上的皮肤到处开始长出一块一块的脓疮,奇痒无比,甚至开始大片大片地腐烂,流出恶臭无比的黑黄色脓水。
就连那些男囚犯们都恶心得不愿意再碰她,但她已经根本不觉得这有半点值得庆幸的地方,她连看都不敢看面目全非的自己,生怕一看之下就会彻底疯掉。
她这时才知道,痛苦是永远没有止境的,她认为已经是最糟糕的时候,其实才只不过是个开头而已。
这时候,已经到了苦役犯们出发的时间。狱卒们把他们从牢房里赶出来,带上沉重的枷锁镣铐,列队离开京都。
她虽然样子看过去惨不忍睹,但还能够走动。狱卒们不想碰到全身溃烂的她,就用铁叉和木棍把她从牢房里驱赶了出来,拴上锁链,像赶一条狗一样赶到队伍里去。
出京都城门的时候,下着小雪,有很多苦役犯的亲人在城门外面为他们送行。她低着头,用乱蓬蓬的头发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