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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月姥姥的做法,婉兮自是明白。
终究宫内的皇嗣自一下生,便有内务府挑选好的奶口嬷嬷、保姆、精奇等妇差,外加太监的伺候,不必生母亲自抚育,甚至不必亲为哺育。
婉兮却没撒手,含笑朝两位守月姥姥王氏和徐氏求情。
“公主刚下生,我还没看清眉眼呢。姥姥们好歹容我再抱一会儿,再多看几眼。”
嘴上说着,手却紧抱着七公主,用手臂挡住两位守月姥姥的视线,尽顾着叫闺女多吃两口。
杨氏和兰佩也终于被允进内请安。
一见此时情形,杨氏忙上前亲亲热热拉住王氏和徐氏的手。
“有劳二位姐姐。”
掌心里早已备好了荷包,将银子递送了过去。
兰佩也拢着衣袖,含笑道,“二位姥姥辛苦了。令主子进宫这么些年才终于得了咱们七公主,这欢喜自是不必提的。二位姥姥有福分伺候咱们七公主下生,不必说皇上、令主子和福晋,便是傅公爷和我,也必定不忘两位姥姥的辛劳。”
傅恒此时即便不论前朝首揆的身份,如今更又复任总管内务府大臣,两位姥姥家里一应事体,自然都要承总管内务府大臣的管辖,这便都赶紧行礼,连声道“这可怎么敢当,都是老身们该做的”。
兰佩奉旨进宫来,玉壶自然也得了几乎跟进来。
玉壶便连忙悄悄儿奔进暖阁去,冲婉兮使眼色。
见额娘与兰佩这样联袂拉着两位姥姥说长道短,婉兮便索性自己用手推着慢慢鼓胀起来的弧线,尽力多喂给闺女去。
说来她这身子也是争气,都不用叫姥姥们给“开奶”,她自己因信心坚定、想要亲自哺喂闺女的心愿强烈,故此这奶说来就来了。
只是刚下生的小公主,经过了这一场折腾,也是累了。并未能吃多少奶水,这便还叼着呢,就已是睡着了。
婉兮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疲累,这便将孩子那小小的身子紧紧箍在怀里,更舍不得松开了。
玉壶还是小心将七公主给抱起来,顺着拍拍七公主小小的后背,将公主拍出嗝儿来,这才含笑交还给婉兮去。
婉兮不好意思,红着脸感激地握住玉壶的手。
真好,不管皇上叫九福晋进宫来是因为什么缘故,但是至少玉壶也有机会跟着一起进宫来。这是玉壶的心愿,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心愿呢?
玉壶已是眼中含泪,含笑道,“恭喜主子,贺喜皇上……奴才终于可放下心来了。”
玉壶欢喜归欢喜,却也不敢多表达什么,不想叫婉兮再累着。这便小心问,“……奴才伺候公主吧?主子好歹合一合眼。”.
婉兮自是知道宫里养育皇嗣的规矩,也知道宫里的嫔妃都谨遵祖宗规矩都不敢擅违……可是,此时轮到她自己,她却着实是怎么都舍不下了。
她悄然向玉壶眨了眨眼,低声道,“让我搂着吧。我还没抱够呢~”
王氏与徐氏虽被杨氏和兰佩拖着说了好一起子的话,可是两人职分所在,却也都不敢唐突。这便还是向杨氏也兰佩两人行礼道谢,依旧还要回到榻边来劝说婉兮。
“令主子,内务府挑选的奶口嬷嬷都已在殿外伺候……令主子折腾了一宿,也是累了。令主子好好安歇,将公主便交予奴才们,由奶口嬷嬷们伺候罢。”
婉兮却摇头,垂首只看着女儿那小小的面孔,压低了声音小心道,“……嘘,她刚睡着。”
王氏与徐氏无奈,对视一眼,这便都上前来与婉兮说掏心窝子的话。
“这世上哪个母亲能不珍爱自己的孩子呢?况且令主子进宫这些年才得了公主,这便必定爱得如眼珠儿一般,奴才们何尝会不明白。只是令主子是何等聪慧之人,如何能不明白宫里这样规矩的道理呢?”
“令主子想啊,一场生养耗神极多,便如要了女子半条命一般。产后若休息不够、保养得不及时,女子便很容易恢复不回来……奴才们说去掉脑袋的话,这是宫里,更与民间不同。令主子若将一颗心都只记挂在公主身上,这身子又要多少个月才能养好?”
“奴才们瞧得出,令主子不仅舍不得叫奴才们抱走公主,令主子更是想亲自哺育……可是令主子啊,女人的身子也一向只认一方——或者夫君,或者孩子。令主子若坚持亲自哺育,那便只要一日不回奶,那令主子的身子便也自然一日不会完全复元——那令主子还怎么伺候皇上,还哪里有机会再为皇上诞育皇嗣呢?”
“后宫里的主子们这样多……令主子若不能再承宠,不能继续为皇上诞育皇嗣,那自然会有人趁机而上……”
“奴才们绝不是为难令主子,奴才们也不敢。奴才们也更不是叫令主子不顾母女情分……奴才们一来是按着宫里规矩办事,二来也是为了令主子着想。还望令主子明鉴。”.
婉兮听得有些脸红,这道理她也隐约明白。
可是她还是摇了头,将孩子在自己怀里更抱紧些,“……好歹,你们暂时别催我。我是她额娘,我便得哺育她。”
“你们也不必觉着为难,若有人责问你们,你们只管来找我就是。”
王氏和徐氏也没想到婉兮会如此坚持。
她们不是没听说过宫内也有其他主子一样儿舍不得孩子的,但是通常都是只要一搬出宫里的规矩来,便大多数人都妥协了,乖乖儿交出孩子来;便是有一二个坚持些的,只要她们将哺育孩子跟无法承宠的关系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