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你所主使!你下毒杀子,诬害白昭仪,又自本宫与乔淑妃殿中潜藏红花之药,刻意挑唆本宫与白昭仪,你真是好毒的心肠!”
阮美人大惊失色,“皇妃娘娘此言何意?龙嗣怎会是臣妾所害?”
“而今所有证据皆指,你岂敢说丝毫不知?”
“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阮美人渐渐急了,她方才滑过胎,而今情绪过激,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如一缕随时可逝的雾,哀凄动人,“那明明是皇妃娘娘——”
“是本宫什么?!”一语截断了她的话语,淇玥声色急戾,“你自己心思恶毒,枉顾家人性命安危做出这等恶事,你该当何罪?!”
阮美人刹那缄口,无尽的恐慌漫漫裹覆,惊慌怔住了。
一直旁观的慕容素顿时醒悟,不禁心底翻出冷笑,暗叹今日恐怕再问不出什么。淇玥一言即此,以阮氏母家一族的安危相要阮美人,迫令阮美人无法再咬出她人。情形至此,即便事情全然败露,阮氏也再无法回天。
为保家族,唯一的方法,便是阮美人独揽罪过。既开脱了淇乔二妃,又堵住了阮美人的口,真是……妙棋。
第93章落定
事情发展至这一步,事情究竟为谁所做已不再重要。而今真相隐然牵扯两相二妃,已是不可贸然剖断。淇乔两氏势力滔天,断不可妄动,群臣百官需要一个有力的说辞来作为结果。而当下的情形,这个最好的结果,无疑便是阮美人。
阮美人在宫中数年沉浮,又怎会不懂这些道理?她僵定了很久,终是曲折闭上眼,沉声跪地,“臣妾……有罪,此事确为臣妾策划所为,望陛下……恕罪。”
那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她唇齿间硬生逼出来,闻及令人不禁心头发颤。
李复瑾的神情十分复杂,看了她很久很久,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妾憎恨淇皇妃,嫉妒白昭仪盛宠无二,一时踏错,罪无可恕……”隐忍的泪终于坠下来,一瞬如泉流涌,洇湿了衣摆,“只是此事不关阮氏一族,望陛下惩戒臣妾一人足矣,勿累及臣妾族人。”
李复瑾默然。
观察着帝王波澜不动的神色,乔虞鼓起勇气发言,“陛下,阮美人心思恶毒,陛下必要严惩,方能警示后宫众人。”
“是啊……陛下。”淇玥帮腔道:“臣妾今日之辱,万不能平,阮美人死不足惜!”
这一唱一和呼应得甚好,直恨不得立即便将阮美人置于死地。慕容素在一侧旁观,忽然冷冷一哂,“皇妃娘娘与淑妃娘娘这般急言欲赐死阮美人,可是心里有何秘隐急于隐瞒?”
乔虞闻声色变,怒气疾涌,欲要发作,念及当下的情势强忍住了,道:“谋害皇嗣乃重罪,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今真相大白,本宫不过令陛下依法处断!”
“真相大白?”慕容素轻声笑了。
顿了顿,她倏地转身,面朝上首下跪,“陛下,今日本是盛宴,未想波澜频起,只是皇嗣已逝,无法挽回。皇嗣一命尚矣,不易再徒添亡魂。臣妾恳请陛下,先将此事搁浅,待来日再行定夺。”
淇玥面容一冷,立即亦跪下来,道:“陛下,阮美人心肠歹毒,如若留她性命,唯恐藏有后患,她今日既可戕害皇嗣,谁知日后会否危及陛下,望陛下三思!”
“后患?”慕容素冷冷一笑,“皇妃娘娘究竟是怕这阮美人是陛下的后患,还是娘娘的后患?”
淇玥一呛,反唇相讥,“本宫自是怕她危及陛下,倒是白昭仪,百般维护这个罪妃,心思可谓诡异得很!”
慕容素扬了扬唇角。方要开口,一道漠厉的声音忽然传来,“好了!”
大殿之内一时俱噤了声息。
凝厉的神情没有一丝感情,李复瑾的目光淡扫过众人,少顷,沉音启口,“白昭仪之言有理。今日本是盛华之宴,不易多加伐戮。阮美人谋害皇嗣,罪无可恕,即时起废为庶妃,幽禁霜云宫候审,待他日细审判夺。”
“陛下!”淇玥惊住了,一瞬直起身,“陛下不可留着阮美人!如此恶行仅施薄惩,又如何警示宫中万人?”
“此事不必再议。”看了她一眼,李复瑾淡言驳口,旋即又施了命令,“今日之事,至此为止。朕不喜闲言,今后前朝禁内,谁都不准妄谈,违者,立斩!”
淇玥怔了怔,本想再说什么,闻及此言再不敢多言,僵滞着敛去了声。
“朕乏了,都散了吧!”不再看殿下的任何一人,李复瑾为一拂袖,转身出了殿门,宣告事情罢了。
“是。”
待到人影终已远去。淇玥僵硬着直起身,紧盯着慕容素,她十指死死地紧握,深深吸了口气。
·
“娘娘!”
慕容素方一步出殿门,守候在外的琉画立时迎了上来。
她听闻了紫微殿上的诡谲局面,早已焦急万分。只是宴审严苛,所有宫人侍婢早已被屏退殿外,只能候在外殿。内殿的诡谲形势,仅是听人传述已然令人骇悚,而今见她完好无恙,不禁松了口气。
“我没事。”慕容素叹了一声,心绪却依旧阴沉,“她们指认了阮美人。”
“阮……”琉画愕了愕,大抵明白了发生什么,低声问,“陛下可是知晓真相的?”
“他怎会不知!”她哂笑了笑,言语间不失讽刺。未曾再多深言,旋即问了另一件事,“谨书在何处?”
“明絮阁。”琉画回答。说到此处,她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