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制作那具偃甲时,就处于那样的状态,不过是在桃源仙居图中偶然瞥见了那座少女石像,出去后就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地着手制作人形偃甲。那种莫名的执着,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几乎是已经陷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就好像认定了自己要做出一具和真人一般模样的偃甲,能走能动会说会笑。
而那具偃甲做好后,也确实如同真人一般模样,却是不会动不会说也不会笑。谢衣犹记得自己对着那具偃甲默默地坐了一个下午,当晚便喝光了窖藏的酒,大醉一场后数日方醒。
或许是做了什么梦,醒来之后,便是已经摆脱了那样的状态。再看到那具偃甲时候,仍有些莫名的失落,依稀觉得自己做的偃甲不应该会是这样的,可是又有一种微妙的愉悦骄傲,糅杂了完成使命的复杂感情,一并在心底深埋。
再后来他曾经那样疯狂执着的偃甲,在他离开纪山的时候,却如同其他随手之作一般,被遗留了下来。
此中滋味,实难为外人道也。
谢衣不欲多言,便知避重就轻地一笔带过。
不错,纪山那具偃甲,确是我见桃源仙居图荷亭中石像形容美丽,兼之隐有几分熟稔,才着手制作。
谢衣哥哥
刚刚还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到的阿阮惊喜地抬起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多少有些开心起来。
谢衣哥哥你还记得阿阮对不对~
即便是谢衣,也不忍再一次给予这满心期冀所求不过一句肯定的姑娘冰冷的拒绝。可他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阿阮眼中升起的点点亮光渐渐黯淡下去,她低下头,眉宇间笼上了挥之不去的悲伤。
若我未有看错,此封印术应是岩心玉。此术最多维持百年,百年期满,封印便会自行瓦解。或许,我与姑娘确是旧识。
百年
谢衣低头看向自己摊开在身前的右手,微垂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晦涩。
毕竟,此术如此罕见,又位于桃源仙居图中想必封印姑娘的人,也只可能是我了。
谢伯伯封印了她?为什么?
乐无异忍不住插了句嘴,虽然对好容易找到的谢伯伯对其他人投注更多的关心不太高兴,但是仙女妹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被谢伯伯封印什么的总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啊。
咦?谢衣哥哥,封印?
阿阮抬起头看向谢衣,有些惊讶地问。她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了些,变得圆滚滚的,看起来很可爱。
右手抵在唇角,阿阮侧了侧头,认真地思考起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神情突然一变,眉头紧紧拧起,伸手扶住了额角,神色也变得痛苦起来。
讨厌,想不起来
抱歉。
夏夷则左手抱住右肘,右手握拳抵在唇上,神色难得有些尴尬,看向阿阮的目光也比平时要柔和许多,隐隐透出几分内疚。
在下方才施术仓促,解封恐怕并不完全是以姑娘有许多事回想不起实在抱歉。
没关系的。
阿阮放下手,对夏夷则笑着点点头。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还在那个桃源仙居里当石像呢,谢衣哥哥说过要知恩图报,是我要感谢你呢。
夏夷则不再说话,面上又浮起了薄薄的红晕。
谢衣了然地微笑了下,目光柔和。
不必担心,待我为姑娘彻底解封之后,想来便可知其中缘由。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谢衣哥哥,我听你的。
阿阮点点头,看着谢衣的目光是全然的信任,没有一丝怀疑。
谢衣心中微动,莫名便是有些酸涩。他已经许久,不曾得到这般全身心交付的信任了,而那最令人心动也最令人无法割舍的一份信赖,却是被他自己亲手封印。
深藏在久远的时光中的身影,几乎呼之欲出,可无论谢衣怎么努力,都始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