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彩头无数,李想心说,这要是天天都是关扑节多好啊!来钱比他的工坊都快……唉,又想到钱了。三娘没事儿那么多才多艺干嘛,弄得这么出名,脱身都难。
李想把箱子推到柜子里,使的力气大了,听见叮的一声,他赶紧低头踅摸,发现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掉在了地上,连忙捡了起来。
这是李想穿越前的那个家的钥匙,原本是挂在个钥匙圈儿上的,可是如今穿的衣服又没有皮带扣,怎么挂?于是李想便把家里两道门的钥匙拆了下来,用根红绳穿了,挂在脖子上,贴身带着。他总觉得,有这个东西在,自己的家就还在,就算回不去,心里也是安稳的。
这会儿他看着两把散落的钥匙,伸手往脖子里一抹,一截断掉的红绳落到了手里。李想皱皱眉,拿着钥匙走出门,正想找小桃或者别的哪个小娘子再给他搓根绳儿穿起来——把一股股的丝线扭起来编成结实的整股,这活儿其实李想会做,但这个需要时间来慢慢弄,被小娘子们看到了又该笑话他了。
李想的运气不错,一出门就看到杜十一娘从门前走过,忙喊住了她:“十一娘,帮我个忙!”
十一娘做这些活儿最利索不过,拿了彩线过来,手上缠缠绕绕,没一会儿便把两个钥匙结结实实的缚在了漂亮的五色线络子上。
李想看着五色彩线紧紧的包覆着的钥匙,嘴角都在抽:“十一娘,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弄根结实的绳子把这东西挂脖子上就行的!”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把络子拿起来,挂在脖子上,把钥匙往衣服里头一塞,这么一塞,顿时发觉了不同。虽然是冬天,可金属的钥匙贴着皮肤滑进去,却一点都不觉得凉,也不像平时那样容易粘在身上,因为外面包了线打的络子(注1)。
十一娘认认真真的说:“我看阿郎十分珍惜这些东西,想着用络子挡着点儿,也省的贴身的时间长了被汗锈到了。”
李想很想说这钥匙不怕汗,合金的不会生锈啊。可那两把钥匙服服帖帖的贴着胸口,他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吞了回去,笑着说:“十一娘想的真周到。”
十一娘微微一笑:“后面可以调长短,把那两个结来回拉拉就行了。”
李想把手伸到脖子后面拽了两下,果然绳子被拉长了,他又拽了回去,真心实意的说:“十一娘,你的手真巧!”
十一娘轻声道:“我阿娘总说,小娘子们,琴棋书画什么的有什么用!针线活做好了才是正经。不过我阿爹不听她的,专门给我请了先生教我功课。可是针线上的活儿我也不敢拉下,不然阿娘一定会生气的……那会儿真的觉得很累,家里的姊妹们都有个侧重,只有我必须两边都学好。可现在想来,亏了阿爹阿娘管得严,要不然哪里学得会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的东西,等用得着的时候才发现幸好学了。”
李想笑道:“是啊,知识是财富,这话真的不是随便说的。”
杜十一娘给李想打好了络子,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欧温仪斜着眼看她:“你去倒个水,倒了这么久?”
杜十一娘轻声说:“碰上了阿郎,他让我帮忙打个络子。”
欧温仪嗤道:“他就指派你指派的利索!你也是,总是巴巴的的凑上前对他好!他这阵子整日往清乐坊里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杜十一娘慢慢的坐到床边,轻声说:“我知道。”
欧温仪怒道:“知道你还这么惯着他!”
杜十一娘悠悠道:“有什么惯着不惯着的?是我喜欢他,又不是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当然要对他好,这是我的事儿。他喜欢别人,对别人好,那是他的事儿。”
欧温仪跳了起来:“什么你的事儿,他的事儿,这难道不是一件事儿么!他若真把什么楼子里的行首接回家,你难道还要嫁他么!”
杜十一娘抬头看了欧温仪一眼,慢吞吞地说:“怎么会是一件事儿,我喜欢他,跟他喜欢谁不是一回事儿;我喜欢他,跟我是不是想要嫁他,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欧温仪听得目瞪口呆:“难道你就没想过嫁给阿郎?”
杜十一娘摇摇头:“怎么会没想过呢?有时候也会想的,可想了又怎么样?这世上的事儿,不是我想了,就一定能如我所愿,所以现在我索性不想了。”
欧温仪道:“你怎么能不想呢!难道你要这么偷偷的喜欢阿郎一辈子不成!”
杜十一娘摇摇头:“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谁能保证喜欢谁一辈子呢?现在这样儿,天天能见到他,挺好的。说不准过上几年,有一天早上起来,我忽然发现我不喜欢阿郎了,那我就找个人嫁了。”
欧温仪实在没辙了,坐到了杜十一娘的身边:“柳昭娘已经搬出来了,要不,你去跟她学学弹琴什么的?我估摸着阿郎喜欢这些东西……”
杜十一娘还是摇头:“我就是学了这些,也不可能比柳昭娘弹的更好,更不要说,那位娘子了。阿郎喜欢的,也不是弹琴跳舞这些东西,而是那个给他弹琴跳舞的人。硬要逼着自己学这些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学来学去,反倒忘了自己是谁了。”
欧温仪的眼圈红了:“阿郎真是混账!明知道你喜欢他,却这样,这样,太没良心了……”
杜十一娘却笑了:“傻子,我喜欢他,又怎么能怪他呢?打个比方,若我们这些人里,不止我一个喜欢阿郎,那要照你说的那样有良心法,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