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人做么?到时候送到金人那里,一不做二不休说了实话,金人还不是要恼他?”
李三娘听得浑身发冷,这是何等冷血而自私的男人,正在心惊之时,外头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叫声:“梦荷阿姊!”
李三娘脸色大变,急忙冲了出去,顺着声音直奔于梦荷的卧室,早有好几个人先于她到了于梦荷的屋中,李三娘走近一看,于梦荷躺在床上,面色如生,穿着整整齐齐的一身红衣,她慢慢的抬起手握住于梦荷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梦荷,梦荷……”李三娘轻轻的叫了两声,她声音发颤:“梦荷,你又调皮了,你别吓阿姊,别吓阿姊啊。”李三娘猛的扑到于梦荷的身上,哭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怎么就敢这么走了,你怎么就不信阿姊呢,阿姊答应了会想法子救你们,阿姊答应你的事儿哪次没有做到?梦荷,梦荷,你这个傻丫头!”李三娘放声大哭。于梦荷十岁被卖到清乐坊,是李三娘一手带出来的,她教她琴棋书画,教她为人处世,她们相处了整整十八个念头,于梦荷之于李三娘,比亲妹妹也差不了多少了。可此刻,这个只有二十四岁的女孩子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穿着她平日里从来不穿的艳丽的颜色,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爱恋,绝望与憎恨,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李三娘痛哭失声,她从未想过于梦荷会走在她前头,这世界上,她最在意的人,李婆婆已经走了,剩下的李想是第一个,于梦荷就是第二个,她万万没有想到,梦荷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她正哭着,忽听得一旁又有人叫道:“景娘!景娘……来人啊,景娘悬梁了”李三娘猛的站了起来,随即晃了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这是什么样的世道,这是什么样的官家,为什么这样的人可以高坐在龙椅上,穿着龙袍,他们除了祸害国家带累百姓,究竟还能做什么?李三娘哭的软倒在地,可是脑中的思维却无比的清晰。这样的人品,就算做个普通人,都要被唾弃,可是他们却高高在上。不,这是不合理的,这是没有公道的!老天,求求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太白跟子美全都满脸是泪,她们扶着已经站不稳当的李三娘,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她的房间。岳飞还没有离去,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见到李三娘回来,才算松了口气。
李三娘见到岳飞,哭的越发厉害,岳飞也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他心里也憋闷的厉害,忍不住叹息道:“有这样的官家,才是大宋最大的灾难。”
李三娘的哭声却忽然止住了,她双目无神的盯着墙壁,心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可是再去想,心里却依然是纷乱的一团,抓不到头绪。她定了定神,看向岳飞:“五哥,你刚才说官家想让人冒充茂德帝姬?你与我仔细说说。”
135李三娘(下)
何栗简直要疯了:“什么?冒充茂德帝姬?李大家,李娘子……弟妹!你疯了不成,你便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总该为冀飞想想,你这一走,他可怎么办,他可怎么办!”
李三娘轻声说:“我想不出,我想不出我走了,他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可是,婆婆走时,把清乐坊交给我,我即使不能看护她们一辈子,可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这么多人遭难,而自己不闻不问。”她慢慢的站起来:“若官家能够应了我这个要求,也就是一命换百命,我,便是死也甘心了。况且,我未必就会丢了命,顶着个帝姬的名头,总有一两分的体面,比那些胡乱送出去的还是要强些的。”
何栗死命的摇头:“不,我是绝对不会替你传这个话的!我若那么做了,这辈子都没脸再见冀飞了。李大家,我过去并不赞成冀飞去娶你,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李大家,你很好,与冀飞很相配。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莫要辜负了月老的安排,千万别做傻事儿。难得有情郎,你真的就忍心让他难过?”
李三娘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知道。我何其有幸,今生遇到他,只是易地而处,换了他,换了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遇到这样的情形,会放下她们不管么?”
说到这里,李三娘挤出一丝微笑:“我本就没准备让你去替我传这个话儿,方才让鹏举去请你的功夫,我已经请了禁军的一位校官与我送信给李邦彦了,这会儿他怕是已经把消息传到官家那里了。我请您来,是有别的事儿求您。”
“我走后,估摸着这边围着的兵士也就会退了,还请何相公帮忙,想办法赶紧把她们都送到地道里,我知道您对这城里地道的入口最熟悉不过了。我实在信不过官家,谁知道他会不会前脚把我送走,后脚又把她们送给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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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娘坐在轿子里,她从轿子的帘子向外看去,远远地,岳飞在墙角的阴影处站着,看不清表情,
她想起岳飞昨日的话:“大哥*你。”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是的,她说:五哥,若是她们就这么被送走了,我这辈子,都没法快活了,我没法嫁给他,我没法心安理得的去过那快活日子……
是的,她没法心安理得的去过快活日子,更别说,她便是不去冒充茂德帝姬,恐怕也没机会去见李想了。那段历史,李想与她说过许多次,两帝身边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