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莲的满池青莲是靠着她生长起来的,若是没了她在这儿势必会枯萎的,前日她一心想着出去玩儿,一时也没想到这茬。刚才投入池中的就是花妖心心念念的圣莲子,圣莲子与她一体,也能保此处莲族清气不散。
“前辈再见。”绿引拿到了碧珠直接挥了挥手,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六角亭中。
青莲寺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席则自然而然地牵起盛清清的手也离开了青莲寺,张郡守得知青莲花重开,差点儿老泪纵横,火急火燎地拉着广善大师拜了一圈儿的佛。
“张郡守今晚在郡守府设宴,你不如一道赴了宴才回去?”席则将呼呼大睡的檬星星抱了起来坐在窗边的木椅上,注视着下方街道的行人:“或者,过两日与我们一道回去也好。”青莲之事结束,但他尚有公务,今晚是绝迹没有办法与她一道回京都的。
盛清清摇了摇头,明香在宜兰院还不一定能瞒得住林氏呢,她若是回去迟了,府中不好交代:“我是瞒着母亲出来的,须得快些回去,免得叫她担心。”这是其一,其二嘛……盛老太太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阴阳怪气呢,她倒不是怕,只是觉着烦得很。
席则有心留她却也知道不妥,抚摸着檬星星的脑袋瓜子微微颔首,他起身将檬星星交到她手里,帮她将幂篱戴上,柔声嘱咐道:“路上小心些,莫要贪玩。”
“我又不是小孩子。”盛清清撇了撇嘴,昂了昂头:“本仙女前日刚刚满了十七万岁,你知道十七万岁意味着什么吗?”
窗外下着太阳雨,席则从桌案上取了一把油纸伞递给她:“汝之年岁颇大。”
盛清清斜了他一眼,不悦道:“小哥哥,你这是在嫌我老?”
他隔着霜纱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不老,年岁正好。”
盛清清听着他的话双唇弯了弯,又见他面带浅笑不由也跟着笑出声来,怀里的檬星星已经醒了过来,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盛清清收了笑意,正经道:“说的没错,本仙女年岁正好。”正是风华绝代的时候。
席则每次见她暗自得意洋洋又偏要佯装一本正经的模样都觉得有趣,他眼睑微垂掩住其中的笑意以免某人炸毛:“现在便走吗?早些也好,走夜路总归叫人放心不下。”
“刚才你还叫我晚些走呢,现在又叫我早点儿走了。”盛清清长吁短叹:“男人的心啊,真是海底的针,饶是本仙女道法高深也捞不出这海底的一根细针啊,可悲可叹!”
席则静静地看着盛清清装模作样的演戏,他心中既是无奈却又含着一股异样的满足喜悦。这姑娘常常一言一语便能噎得人说不出话来,让人无语的同时又莫名觉得好笑。
他微笑着,他想着,待在她身边他其实……是欢喜的。
“我走了,小哥哥,我们京都见。”盛清清快步走至打开的木窗前,她抬脚跃了出去,不过一个闪眼便到了下方街道上,街道上行人较少,仅有几个都一心赶着路,倒也没人注意到她。她仰了仰头,席则就站在床边,有清风淡荡,有人姿仪隽雅。
清朗的上空突然传来一道惊雷,阵阵疾风不停卷来,乌云在眨眼之间遍布苍穹。盛清清惊的抬头,眉头一皱,原本出城的打算散的一干二净,当机立断转回了上面的房间。
她甫一离开街道,倾盆大雨猛然而下,大风呼啸嘶吼似有千军万马之势。
“怎么突然就变了天?”下方行人大声抱怨,掩着头慌慌张张寻了地儿躲雨,席则将盛清清往后拉了拉,疾风携裹着雨珠钻进了房间里不过须臾便将窗边方桌上的桌布打了个透湿。
“疾风骤雨,还走吗?”席则问道。
盛清清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的天际:“不走了,对方来势汹汹,我总不能留小哥哥一个人在这里。”
席则疑惑地嗯了一声:“谁来势汹汹?”他刚才应该没听错。
“妖。”盛清清低着声音答道。
“妖?这样大的阵仗是妖弄出来的?”席则一愣,风雨雷电属上界仙神管辖,哪个妖能有这真正呼风唤雨的本事?
盛清清蹙眉:“我也觉着奇怪,可……妖气骗不了人。”也不是说骗不了人,但总不能骗过她一个捉妖师的。这妖气还挺强的,其主人的道行怕是低不了。
雨太大了,莫说出门往郡守府去赴宴,便是踏出门在屋檐下立上一会儿也能将衣衫全部淋湿。席则自然不会给自己找罪受,推了张郡守的晚宴,只在客栈简单地用了饭,歇了一会儿便与盛清清分开各自回了客房。
盛清清盘腿坐在床上,檬星星就在她腿边打着滚儿:“主人,你怎么一脸沉重的样子?”它认识主人不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
盛清清叹了一口气:“看这阵仗便知那妖要干什么大事儿,你啊不懂我们上仙的忧国忧民之心。”她把檬星星从身边拨开,因为大风大雨温度陡然降了不少,她扯了被子往身上一裹倒头便睡。
檬星星:“……”它真没看出你哪儿忧国忧民了。
…………
大雨一夜未歇,第二日更是有加剧的趋势。盛清清一手握筷夹着小包子,一手扶着粥碗,听着擂鼓般的雨声,眸色又暗了暗。
“这雨若是一直下下去,蒲花江的河堤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蒲花江前几日便不安宁,有好几家船被掀了,我当时还纳闷儿呢,现在看来莫不就是预兆呢。”
“这么看,还真可能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