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玄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李沁柔才放松了下来,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她本就身子不好,一路上都是紧绷着以最快的速度跑着过来的,又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所以现在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虚脱的状态。
离远尘望着跌坐在眼前的背影,心在微微地颤抖。之前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李沁柔和李玄璟两人对峙,如今却不能再置身事外。何况看着李沁柔这样,他的心中也是难过。于是他上前挽着李沁柔的胳膊扶起了她,将她扶到榻上坐下。
“殿下可还好”
李沁柔缓缓抬起头,满脸泪痕,看着他问道:“先生觉得我很好吗”
离远尘看着他不答,随后移开了视线,转身去倒了杯热茶递给李沁柔:“殿下还是先喝杯热茶缓一缓气吧”
李沁柔看着杯中的热气不断往上升腾,突然抬手甩开了他递过来的热茶,任由滚烫的茶水浸湿自己的衣袖,看着他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装下去是吗我的好兄长”
离远尘眼神与她碰上,瞬即转开,心中已是镇定不下,微微转了个身才说道:“离某不知殿下在说些什么,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沁柔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可是如今这样的状况她再也沉不住气,起身抓住离远尘的胳膊,哭着对他喊道:“你真的以为我傻吗好你说你不是他,那你为何拼了命地赶到陵都只为救我为何会知道我患有胎疾和痫病为何你也爱吃鱼不能吃蟹为何还会知道我不能食用奇异果这么多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难道还能是巧合吗就算这些都是巧合,那孟姐姐的事你又如何解释”
见离远尘不答话,李沁柔继续说道:“你为何不回答我,怎么不解释了好你不说,我说我这些年勤览各类书籍,对歧黄之术自然是了解的。所以我自然也了解孟姐姐的身体状况。她其实虚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但是她只靠着这一口气撑到了现在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见哥哥你她一直都相信你还活着,你必定会回来见她的如果不是你回来了,她怎么会愿意放下这口气就这么走了”李沁柔说着便又哭得跌坐在了地上。
离远尘的衣袖被她拉着,依旧直挺挺地站着,眼眶却已红润。李沁柔的话字字诛心,每个字都撞击着他的内心。没想到她其实早就开始怀疑自己了他更没想到的是,原来是自己间接的害死了孟玉戈。
“哥哥,你真的要再次丢下柔儿离开吗”李沁柔抬眸望向他,梨花带雨的面容充满了乞求之色。
离远尘转身望着她,良久才伸手将她扶起,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一边帮她擦泪一边说道:“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丢下你一人的,这些年让你受了太多的苦,这一切都是哥哥的错你可怨恨哥哥”
李沁柔摇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一下扑进离远尘的怀中,喷涌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胸膛。
“不怨柔儿从未怨过哥哥只要哥哥活着回来了便好可是为何哥哥回来了都不愿与柔儿相认”李沁柔埋在他怀中闷闷地说道。
离远尘将她拉开,一边替她擦泪一边解释道:“当初将你送回皇宫也是迫不得已,丢下你一人更不是我愿的。只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李玄晨,你也都已经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见你过得也可,我又何必去打扰你如今安静的生活况且,我也怕你会恨我。”
“柔儿怎会恨哥哥呢”
离远尘微微一笑:“好了不哭了没想到多年未见,你那爱哭的毛病依旧是没有变。”
李沁柔微微嘟嘴,却也不反驳。在离远尘的面前,她希望自己永远都是小时候的那个自己。她从怀中拿出蓝色的荷包,递给离远尘,说道:“这是孟姐姐临终前让我交与你的。”
离远尘拿过荷包紧紧握在手中,问道:“她是何时走的”
“入夜不久便走了,走得很安详。只是想必孟姐姐会遗憾那时你没有陪在她身边吧”
离远尘打开荷包,见里面装着玉戈和一张纸条,便看了一眼玉戈后直接将那纸条拿出打开。见到上面的字后,他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这些年,她过得可好”
“孟姐姐的身子实在太虚,所以一年四季大病小病不断,但是不管多艰难她都熬过来了,坚持到了现在。”
“柔儿,我想请你帮一个忙。”离远尘说道。
“哥哥就不必与我客气了,你说就是。”
“玉戈的尸身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李沁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只是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于是回答道:“这事可能还需与肃王兄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如果可以的话,用火葬吧”
“火葬”
离远尘点点头:“她曾说过死后不想被埋入冰冷的地下,她其实一直都向往那辽阔的蓝天的”
“好,就按哥哥说的做,肃王兄那里交给我和他去说便好。况且今日之事我也需要去找他好好谈一谈。哥哥你,不希望肃王兄知道你的身份吗”
“恩,不只他,其他的人也都不知道为好吧”
“既然哥哥这般想法,那柔儿也会帮你一起隐瞒的。”
离远尘欣慰地对着她点了点头,忽然瞥见她微湿的衣袖,这才想起之前打翻的那杯热茶。他上前拿起她的手,立刻便见到了雪白的手臂上被烫红的一片皮肤。他将李沁柔拉到榻上坐下,说道:“你先坐着,我去柜中取药过来。”
离远尘取来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