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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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女儿,她眉头紧锁着,虽知是早有安排在先,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虽则自己也等着这一天、等着就此彻底证明这孩子的身份,但这么个小孩子,要挨上一针流血验亲,也是够委屈。
叹了声气,她靠在枕头上半躺半坐。过了会儿,听得小霜来禀:“各宫嫔妃往翊祥宫来了。”
“哦。”轻轻应了一声,她思忖着回道,“告诉谨娘不必出去了,本宫自己抱着她。”
谨娘是孩子的乳母,一直以来照顾得十分细致。耐不住做母亲的总不放心,碰上了着种大事,更要时刻护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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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中一片沉肃,席兰薇抱着孩子走出去时,明显感觉众人都有一凛。头也未抬,她一步步走到主位前,屈膝一福,问安简短:“陛下安。”
“妍妃。”皇帝淡看着她,眼中已无分毫感情,“关于那些传言,朕已问了你很多次,你始终不肯说实话。”
她低着头,咬了咬嘴唇,羽睫轻颤:“臣妾说的都是实话……只是陛下不肯信罢了。”
有定力差些的宫嫔冷笑出声,皇帝扫了一眼,站起身,向席兰薇走去。
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他往前走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未施唇脂的嘴唇微微发着白,轻轻颤抖着,大显恐惧。
“……”霍祁一边忍不住感叹她装得像,一边不得不以只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一喝,“别躲。”
她便定住脚,任由着他往前又走了一步,听得他低低言道:“到袁叙那边去,旁人看不清……”
她一愣,不知又是什么安排,抬起头,见他仍铁青着一张脸,在外人看来寒意涔涔:“舍不得扎她。”
那是他女儿,不能让她为这些个斗争受委屈,一滴血也不行。
“……”心下顿舒,席兰薇忍下了那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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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们提着一口气看着,看着皇帝面色越来越冷、妍妃惧色越来越分明,连带着她们都有点怕了,陡见皇帝猛一伸手,攥着妍妃的胳膊便往回走。
“陛下……”她下意识地一挣,毫无用处。忍着泪意,一直被皇帝强拉到主座边上。
皇帝仍未松手,冷睇着她,眸中冷意森然。席兰薇却觉出他拇指一松,在她被攥疼的地方轻轻抚着。
“是不是实话,一验便知。”皇帝压抑的怒意让一众嫔妃都打了个哆嗦,他沉默一会儿,又带了些失望说,“不是朕不给你留面子。”
席兰薇紧紧护着孩子,气息有些不稳,看上去……像极了在心虚。
☆、第139章反转
皇帝吩咐宫人备水来。少顷,有宫女端了只盛水的白瓷碗。瓷碗搁在案上,宫女施礼退去。众人瞩目间,皇帝轻挽了衣袖,袁叙行上前去,持着银针轻轻一刺,鲜血滴入,在洁白的瓷色上落下一枚殷红。
“妍妃。”皇帝看向席兰薇,她怔了怔,连连摇头,不住地向后缩着:“不要……”
袁叙不作声地上了前,挡在她身后,让她无处可退。
皇帝亲手端起瓷碗来递到她面前,有宫女行上前来,手持着银针,小心地将孩子的手从襁褓中取了出来。
那宫女的手轻执着她的小手,另一手持着银针,面无表情地刺了下去。
只在针头触及皮肤前的一瞬稍稍一歪,针尖刺入她托在孩子小手下的指肚上。
又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入水中。
那宫女站起身,广袖即覆住双手,恭敬一福退到一旁。
皇帝与席兰薇一同看向碗中——能融到一起才奇怪呢。
一时有嫔妃难免好奇,这孩子被扎了一下,怎的半点哭声都没有。又眼见皇帝就在旁边,无论是妍妃还是那御前宫女,都断无可能当面作假。只得相信,大约只是睡得太熟、扎得那一下又起落太快吧。
“席兰薇……”皇帝喉中逼出了三个字,森冷至极,面色阴沉得可怕。
旁人看不到碗中如何都能猜到,这必定是……两滴血没能融到一起去。
“陛下……”席兰薇花容失色,恍惚地摇着头,往后跌了一步,面色苍白地凝视着水中的两滴血珠,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这孩子是陛下的……是陛下的!”
说得有些声嘶,听上去,就如同垂死挣扎。
众人各自静默着,漠视着这一度宠冠六宫的人被逼到将近崩溃的样子。她仍紧搂着怀中的孩子,又控制着适当的力度,始终没把她惊醒。
“不可能……”她几乎要哭出来,乞求地看向皇帝,皇帝却毫无怜惜之意。
“水……水有问题……”她忽而道。目光有些涣散,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引得一众嫔妃中,轻笑蔑然的有、哀声叹息的也有。
有人觉得她这副样子可怜,也有人觉得……这是活该。
都听说皇帝早给这孩子赐了药,她却不肯喝,硬要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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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着上前了一步,皇帝未有反应。她便又继续走上前去,踉踉跄跄的,走到那搁着瓷碗的案边。
“孩子……是陛下的……”她执拗地念叨着,似乎已全然不受控制。跪坐下去,她将孩子放在膝上搁好,手中执起银针,在纤细的食指上一针刺下。
再一滴血低下,落在方才那两滴旁边,静静停住。
“呵……”一声哑笑出喉,席兰薇抬头看向霍祁,目光凝滞在他森寒分明的侧脸上,“陛下觉得自己不是这孩子的父亲,也觉得臣妾不是这孩子的母亲么……”
众人一哑,皇帝神色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