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展开呈给兰宜看,上面带着丽嫔的唾液还有撕破嘴角的血,兰宜恶心的皱皱眉捂着嘴,遥遥去看,见纸上有两个字——银狐。
前半截应该也有字,给丽嫔咽下,兰宜猜度前半截那字会是什么,但不论是什么,都与苏银狐有关,也就是说,丽嫔这番遭遇也与苏银狐有关,苏银狐是皇上的至爱,也是他的痛,丽嫔差不多是因为苏银狐而开罪皇上,兰宜想,自己也可以因为苏银狐而取悦于皇上。
终于不虚此行,兰宜的目光飘向正大口喘气的丽嫔身上,轻蔑一笑:“本宫说了可以帮你,偏你不识好人心,行了,你继续留在这里,独自回想与皇上的那些美好时光罢。”
丽嫔的嘴给春盛几个抠破,血仍旧流出,成一道溪流蜿蜒到玉颈上,一甩乱发,暗色里几丝白发愈发的明显,她怒视兰宜,见兰宜拔腿出了屋子,她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掖庭空旷,她的声音凄厉如鬼魅回荡悠游,更传来她狠狠的诅咒:“宜妃,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
已经上了暖轿的兰宜嗤的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比你有手段,更比你有倚靠。”
这倚靠,虽然她十二分的不情愿,也知道危难之时那个妹妹还是可以利用的。
离开掖庭回了栖兰宫,已经过了晚膳时辰,卞连顺正于宫门口翘首期盼,见她回,忙上前伺候,边道:“娘娘让奴才好找,皇上宣娘娘去裕泉宫呢。”
裕泉宫,宇文佑的寝宫,也是他召幸嫔妃的处所,是以兰宜听后抑制不住的欢喜,慌忙吩咐春盛:“快给本宫梳洗。”
卞连顺指着已经摆放好的晚膳:“娘娘好歹吃几口再去。”
兰宜自己动手解开发髻:“迟了皇上不会怪罪,那些个贱人又要说本宫恃宠而骄了。”
几个宫女一起忙活,重新给她匀面梳妆更换衣裳,因是晚上,打扮得不能太过招摇,所以只穿了件鹅黄的襦裙,外头披一件翠绿的斗篷,头上也是摒弃过多的装饰,一支凤点头的翡翠珠钗即可,脚蹬锦缎的软鞋,手上捧着个秀巧的手炉,也并非是为了取暖,这手炉里燃着合欢香,兰宜略通医术,晓得合欢香有催眠和催人情欲的作用,只是为了不给别人发现,她巧妙的在香料里添加了杜若的花瓣,杜若的味道调和了合欢香的味道,而杜若又是幸运之意,她希望今晚自己能幸运的得到皇上的垂怜,重新宠冠后宫。
收拾停当,乘着轿子来到了裕泉宫,经门口的执事太监通禀进去,不多时太监转回:“娘娘请进。”
承天宫是宇文佑同臣子们议事之地,裕泉宫既然是寝宫,就比承天宫少了些肃穆多了些明丽,一道道紫色的帘幕低垂,一道道苏绣蜀绣的山水屏风阻断,一步步进到里面,见宇文佑正负手站着,他似乎在看墙上的一幅画。
兰宜也就先对那画扫了眼,看样子是新挂上去的,之前她可是裕泉宫常来常往的,却未曾发现,画也不出奇,不过普通的花鸟,待兰宜看明白那花下有一只半藏半露的雪色狐狸,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臣妾见过皇上。”
她款款拜了下去,心里却如同梗着根鱼翅。
宇文佑简单嗯了声,头也不回继续看那画,良久总算回过头来,也不看兰宜,而是径直往榻上坐了,脸上现出疲惫,兰宜知道那是他忧思过度所致,当下也不问宇文佑宣她来所为何事,过去轻轻捶着宇文佑的肩膀道:“皇上脸色不好,每年那么多俸禄养着他们,他们却不能替皇上分忧。”
他们,意指大臣。
宇文佑知道,摆摆手:“不是朝中的事。”
兰宜当然知道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思念苏银狐,气得胸口快爆开,面上丝毫不露,温顺的安慰宇文佑:“家事皇上就更不必多虑,皇后很能干,还有太后从旁提点。”
或许是久不在一处了,或许是她的温柔暖化了宇文佑,抓住她放在肩头的手抚摸着:“今个你去见小姨了,怎么样,她还好罢?”
原来关心的是妹妹,兰宜心底泛出一汩汩的悲凉,克制着不怒不哭,道:“蒙皇上恩赐,那么好的宅子住着,怎能不好呢。”
宇文佑使劲一拉,把兰宜拉到自己前面,又拉到身侧坐了,或许是因了你柔柔的灯光,他的眼底有一丝丝的温柔:“这次都是你的功劳,可是你知道囚禁小姨并非朕之心意,公输拓到处收买人心,眼瞅着这天下都是他的臣民了,朕是想小姨识大体,告发公输拓,朕,方能安枕无忧。”
166章春盛给皇上宠幸,她断不会忘记旧主。
兰宜有一瞬的厌烦,以前同宇文佑在一起总是情意绵绵,而今每每见面总是不离兰猗。
这厌烦的心情也不能表露,她把头歪倚在宇文佑臂上,幽幽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可皇上知道臣妾妹妹那个人,嘴巴又刁,性子又暴,臣妾刚劝她放下屠刀,皇上猜怎么……”
她说着坐直了身子,仿佛当下的话非常惊世骇俗。
宇文佑还真就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她。
兰宜心意沉沉,发现皇上对兰猗的关注远胜关心她,谎话已经开了头,只能说下去:“妹妹竟然说她不信佛。”
话还拖着尾音未绝呢,宇文佑已经朗声大笑,笑声在裕泉宫回荡,那些婴孩手臂粗的蜡烛金黄色的火苗来回摇摆,可见宇文佑的内功多么深厚,这厢笑着,心里还意念着姊妹对话,放下屠刀接下来该是立地成佛,那小女人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