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只是到指挥所查看一下是否有新的奏报。
但土木堡内部情报的传递,多半是靠口口相传,沈溪没来,胡嵩跃等人也不敢随便将战果上呈,也是怕不合沈溪的心意而被张永知晓。
那些武将都在防备张永,将张永当成是朝廷的眼线,将张永摆在了对立面。
沈溪从指挥所出来,直接去城中见一位特殊的“客人”,便是之前出使土木堡而被扣押,到现在还未离去的达延部汗妃阿武禄。
“……沈大人,你们明人都这么不讲原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可是最基本的原则!”
阿武禄似乎对于自己的自由并不太关心,她并非是贪生怕死之人,脾气很硬,虽然是明朝的女人却有着草原女人的独立和倔强。
沈溪瞥了阿武禄一眼,然后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本官并无意扣押夫人,只是战时的临时举措,夫人见谅。本官这就让夫人下山回营!”
阿武禄原本无所畏惧,但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打量沈溪一番,问道:“你要杀我?”
“咳咳!”
沈溪咳嗽两声,道,“连夫人自己也说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本官一向遵守规矩。夫人在山上停留几日,想来也厌倦了这里的生活,你是达延汗的王妃,不是山大王的压寨夫人,所以还是早些归去为好!”
阿武禄冷笑一声,那意思好似在说,你也知道自己是山大王?
沈溪补充道:“夫人下山时,顺便帮本官带一封信,同时帮我捎几句话。如果夫人能做到,那本官会恭送出堡……若不然,夫人可能就要往黄泉路上走一遭了!”
阿武禄之前还觉得沈溪识相,听到这话她瞪着沈溪,喝问:“你在威胁我?”
沈溪耸耸肩:“夫人在本官眼中,算得上有胆有识的女人,本官无比钦佩。本官看来,草原理应跟中原王朝相安无事,边境开放贸易,互通有无,草原上发生任何争端,中原王朝都不会干涉。若两邦交好,则我大明边民可获得安宁,连草原各部族也可安居乐业!”
阿武禄厉声喝问:“沈大人说这些话有用吗?如果大明开放与我草原贸易,何至于我草原人屡屡南下犯境?今年这一战,也是你们皇帝一意孤行要攻打草原,我们只是被逼反击。说到底,根源在你们大明!”
这些话虽然有攻讦之意,但沈溪却意外地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阿武禄的看法。沈溪道:“夫人说的话,本官大抵认可,只是夫人有的说辞却有欠妥当。即便我们大明全面开放边境贸易,就能制止草原各部族南下犯边吗?事实并非如此吧!”
阿武禄道:“大明开放边疆贸易的时候,我们草原人似乎并未屡次犯边吧?”
“没有吗?那这几十年来,大明九边民生发展缓慢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蒙古各部族纷纷在春秋两季在我大明边境打草谷所致?”
沈溪摇了摇头,随后又道:“计较这个毫无意义,此番本官身陷险地,身边只有数万将士相随,本官目的是早日回到京城,希望夫人跟亦思马因国师带去本官的问候,本官愿意跟他和谈,让他有机会在草原称雄!”
阿武禄不屑地笑道:“沈大人是在说梦话吧?沈大人怎知攻城的是我们鞑靼国师?”
两人目光对视,阿武禄原本以为自己气势足够强大,但她很快发现,沈溪这个看起来单纯的少年,目光深邃,连亦思马因都没法跟沈溪相比。
沈溪道:“这事儿有撒谎的必要吗?夫人曾为大明人,后为胡虏所掳,成为达延汗的偏妃,此番跟随亦思马因所部出征,不过是担任监军,监视亦思马因军中的情况,随时向可汗奏报。”
“但是,夫人有野心,希望能为自己子女争争取应有的权力,让他们有机会染指汗位,但夫人是汉人,你的子女无论是不是达延汗的亲生子,都无法成为黄金家族的合格继承人,而且达延汗对满都海感情甚笃,即便满都海身故,她的儿子仍旧会继承可汗之位……”
沈溪的话在阿武禄心中激起一片波澜。
阿武禄之所以屡屡对亦思马因示好,就是为换得亦思马因的支持,让亦思马因出面帮她的子女争取地位。
“这又如何?”
阿武禄道,“我们草原上的事情,跟你无关!”
沈溪道:“夫人没有否认,那就是实情,本官想为夫人做一点事,所以才说出肺腑之言。本官看来,夫人跟亦思马因国师暗中来往,不但帮不到夫人,甚至会引火烧身,因为达延汗早有一统草原之心,亦思马因部势大,早已成为达延汗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被灭,夫人跟他走得近,你觉得达延汗会容许身边有二心的女人?”
阿武禄神色变得严峻,问道:“沈大人又是从何知晓此中内情?”
沈溪轻蔑地笑道:“我当然知晓,因为这根本不是秘密,无论是亦思马因,还是其余部族首领,都应该意识到这点,这也是为何达延部兵马东进攻打紫荆关和京城的同时,亦思马因部要留下攻打土木堡的原因。”
“亦思马因部迟早跟火筛部一样,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到那时,夫人你如何能保住自己在草原上的地位?”
阿武禄之前还跟沈溪声色俱厉说话,此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因为沈溪所说都是实情。
沈溪道:“现在,夫人回去后可以帮本官跟国师说一声,看他是愿意继续攻打土木堡,自损兵马与我斗得两败俱伤,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