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等得够久。久到因为太过于习惯,已经不知道寂寞是什么滋味。
这一趟出来吃饭,一是恭喜表弟徐行知顺利拿到美帝多所高校的offer,一是受他之托在壹市帮忙看着点他女朋友。
应尧之还记得当时他俩打着电话,他调侃道:“你对女朋友挺宝贝的。”
表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贯的笑声,然后说:“她可不就是我的宝贝。”
一瞬间应尧之如鲠在喉,用流行语言可以称之为“被撒了狗粮”。心下做决定,接受表弟的请求后,立马去找他应尧之心心念念的宝贝。
徐行知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进包厢,打断了他的沉思。有的时候他会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现在该回到现实了。
应尧之抬头和表弟打招呼,然后看到了和他手牵着手的女孩。
他的女孩。
那一瞬,好似上天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他眨眨眼睛,以为是因为太过想念导致的幻觉。
她瘦了,高了,脸上的婴儿肥褪下,比起从前出落得更亭亭玉立。
他上一次看到她还是在她大一的时候。应尧之想,他当时的瞬间表情一定怪异而丑陋。只是心里很开心,因为这重逢而开心。
多年的沉淀,生活已经教会了他喜怒不形于色。
他已经不是青春泛滥的毛头小子了!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应尧之生生压下了内心翻涌的渴望。
徐行知说:“这是我女朋友,叫唐诺。”
头一次,应尧之对徐行知这个表弟产生了一丝丝名叫“厌恶”的负面情绪。
用表面的平和掩盖内在的不堪。有一瞬,应尧之甚至生气到咬牙切齿。他不知道在唐诺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尝试着在爱情的领域给对方自由。但是这折磨人的自由换来的,到底是什么?
这种负面情绪持续到了第二天的工作中,他整个人一直被低气压笼罩着。
在项目进行不顺时没忍住冲下属发了脾气。其实说到发脾气,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冷冰冰的眼神,默然不语。却吓得对方连忙说加班重做。
应尧之咽了烟苦涩的味道,指尖轻颤,蓬松的烟灰滴散在墨黑色的烟灰缸中。将滤嘴凑到嘴边。终还是没有下口。烟这玩意儿对他来说不至于上瘾,却不适合他。
很快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应尧之觉得是幸运,也是不幸。他不希望唐诺忘记他们的过去,又不希望唐诺记得那样的他。
有的时候活着真的需要负担和痛苦。有的人选择逃避,逃避虽然可耻却有用。
应尧之是另一类人。他秉承的是“能者多劳”四个字。于他而言,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没有这些责任,他应尧之就不再是他。
*
他们本科毕业典礼,应尧之去了贰大。
他想看看唐诺,和徐行知。
像做贼似的看他们拍了毕业照,穿着学士服的人群围绕着徐行知和唐诺调侃,笑靥如花。
应尧之捂住胸口,觉得里面有一股浅浅的钝痛。不至于失控,但持续着叫人难受。可是应尧之不愿离开,自虐地看徐行知和唐诺毕业那一天的日常。
他们拿着学位证和毕业证拍了合照,徐行知的手搭在她腰上。他们那么亲密,亲密又默契。他们熟稔地和身边人打招呼。大家伙怂恿他们公主抱……
自小孤苦,身负重担。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最后却只有他一个人。应尧之咬着拳头,健壮的身体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这一切,平淡到让人心疼。
甚至后来他们在机场拥吻的画面。他差点就要冲上前,而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自制力不允许他做出这类事。
唐诺哭得很伤心。
像她小时候一样,哭的时候整张脸都红通通的,尤其是鼻子和眼睛。像刚出生的猴子一样。
应尧之侧过脸。他不意打破兄友弟恭,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做了。
他想起之前和徐行知打电话时,里面隐约传出的ktv的声音——
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
过着安定的生活
昨天你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你要嫁给我[1]
他们曾经是彼此的初恋。他还记得,唐诺却忘记了。
应尧之闭上眼睛。
[1]陶喆、蔡依林,今天你要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篇小说又要扑街了吗……哭哭
☆、皮影戏(3)
于是在约好的下午三点出发的时候,唐诺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里面穿着米白色v领毛衣,浅蓝色宽松牛仔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黎佳佳化了半小时妆,带着点小期待问唐诺:“今晚会发生点什么呢?”耸耸肩。
寝室的暖气开得足,唐诺往窗户上哈一口气,三两下画了一个笑脸。
太热了,温度让笑脸瞬间融化不见。
唐诺和黎佳佳坐在王世坤的车里,一辆九成新保养得当的沃尔沃。据说他工作那一年买的,当然家里出了不少力。现实往往比较残酷,普通本科生工作第一年想靠自己买一辆车……几乎为不可能。
黎佳佳心下思索,几番计量。看来王世坤家庭条件基本能达标,在恋爱的博弈中就得看好天平和砝码。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化工系的女研究生学姐,唐诺不认识。但黎佳佳和王世坤和她很熟,四个人一辆车,跟着大部队。要是车前缠绕了蕾丝花朵,就真跟迎婚车队一样了。
从壹大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