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党委办公室也送来的花圈,我知道这一定是张副书记的意思。
一切和别人家的灵堂、葬礼一般无二,几天后,随着教育局长曹威的指挥,一队汽车拉走了父亲的棺材,拉去的地方还是安息园,在那烧花圈的熊熊大火中。
我觉得生命的脆弱和短暂,为几年,我来了这里多少次呀,这里已经埋葬了不少我认识的活人。
光阴似箭,为什么光阴似箭,因为箭箭穿心。
可贵的生命总是那么容易就被夺去,就消失了。
自从看到父亲的尸体,我就混乱了,一直混乱着。父亲如果是被时光夺去的生命也就罢了,好歹还算个喜丧。可惜父亲不是,而是在一个文明的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菜霸挥刀砍死的。
父亲跟他们这些人有什么仇,他们要下这样的毒手。父亲死不瞑目啊!
李副市长特批了我一周时间不上班,调节调节心情。
那一周,我天天到公安局去打听,人抓到没有,都把市公安局局长找烦了:“你回去吧,再别来了。我们比你还急呢,尽快破案,逮捕凶手是我们的职责。你也是政府办公室的主任,不要动不动就到公安局大吵大闹,注意身份。回去吧,回去吧。”
我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市公安局,我不知道这些警察到底能不能逮回杀父亲的凶手。
没去上班的那几天,我也去了父亲出事儿的菜市场,那些卖菜的市民三三五五地谈论着这次的械斗。
我天天去问,天天去听,最后基本明晰了父亲被害的经过。
菜市场的这些人都是全国各地来淘金的小老板,并没有多大的投资,来到边境市也不过只是为了一口饭吃。
边境市地处边境,一年有半年的冬天,每到冬季蔬菜的奇缺和价格的走高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冲着季节的利润这些小老板都跑来了。
可是盯着这块肥肉的人远不止他们,附近的批发商也来了。都来抢这一杯羹,都来切这一块蛋糕。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起码全是正常的经济行为,正常的竞争。
更令人发指的是,边境市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帮没有正经职业的年轻人,他们也开始在菜市场到处指手划脚。
他们自己开始给菜市场制定每天的蔬菜价格,要求这些菜店的老板按照他们规定的价格卖菜,胆敢不从者,不是打骂,就是没收全部资产,强力驱逐出边境市。
而外面运来蔬菜的批发商,常常只能把菜卸下,收不到一分钱。
这就是这帮人的目的,他们就是要控制全市的菜篮子。
事实上他们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尽管边境市的交通条件取得了日新月异的改变,有大量的蔬菜可以运得过来,可是,冬天的几十元钱一斤蔬菜的价钱仍然普遍存在。‘
父亲去的那天,正碰上这些人教育一个外地来的不服从管教的菜贩子。
父亲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就遭到了群殴,可怜父亲年龄太大,躲避不及,而那些年轻人又太年轻,下手没把握,酿成了惨剧。
案情是清楚的。
因此,我又去了一趟公安局,公安局的答复和上次没什么区别,让我回家等待他们拘捕罪犯的消息。
转眼一周的消息过去了。我又到了上班的时间了,那些天,我的心情一直混乱着,一直平静不下来,就连父亲出殡后答谢帮忙人的晚宴我也没参加,全权由丽琼筹办了。
准备上班的头天晚上,我对丽琼说,我要上班了,再怎么样,生活也得继续,爸爸肯定不愿意看到我是这样在他的事儿上纠结的。
丽琼说那阵子,亏了有蔡采贝的老公曹威帮忙,让我抽空谢谢人家。
我说你帮我谢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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