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完玉貔貅,把铁铣横在地上,坐在铁铣把子上,在茫茫无尽的戈壁荒滩上,点燃了一支烟抽着,戈壁的风猛烈地刮着,远处gd集团风力发电站已经树立起了巨大的风叶轮,已经有三十几个了,将来会有三百个,三千个。
可是没人会记得这里埋了一个玉貔貅,就连当年轰动全国的“1-23”亡人事故,也会被人们渐渐地忘记,慢慢就不再会有人谈起。
再大的事也是一阵风,“1-23”戈壁就是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现在好了,会有成批成批的风力发电的巨大的风扇叶子来细数这毫无内容的戈壁荒滩的日子。这风扇就像是钟表的时针在不停地转动,不行的细数,偶尔产生的电能也是垃圾电,得经过处理以后才能使用。
我起身坐上车,从我死过一回的地方往县城返,我仿佛记得那次的现场,一点变化都没,就仿佛刚刚发生一样:
那一声震天的巨响,从对面大坝内传来了强烈的震感,那地动山摇的感觉再次扑上了我的心上。那地上又腾起了浓烟,又开始慢慢翻滚,我们三人靠在一起,蹲在地上,慢慢地看着爆炸后形成的低矮的蘑菇云。
那一字排开全部被爆炸镂空的九辆汽车一下子又从十几年前直飘到我的眼前。那密封玻璃的胶条,从车窗上吊搭着向下流着融化的黑色水滴,像遭受了人体炸弹袭击的美国军车。
那个巨大的坑从脑海的深处又翻起来,从远处飘到我的眼前来了,坑里只剩下一堆黑灰以及人体的残肢……
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开车了,仿佛神经已经错乱。我急忙把车停在了戈壁滩,趴在方向盘里哭了起来。
流完这一通泪,我的心里轻松多了,舒服多了。
我冷静了情绪,慢慢重新启动了汽车,这次我兴高采烈地把车驶进了边城县城,在一进县城的必经之路上,一连二十栋漂亮、气派的公务员小区、商品房齐齐树了起来,那曾经淹死姜维的河流,已经被彻底整治,修建的凉亭、缓水泄洪的漫堤,已经成为了一个一个的公园,无事儿闲转的市民们在这里玩耍。
社会总是在向前发展的越来越好,人的年龄总是会变老的,瞬间已经老去。
我突然想起,是应该给尹万梁打个电话的时候了,想让他看看能不能发现谢廷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