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他离开。
徐沂没有很快就走。
零度以下的天气,他却在小区外面站了整整两个小时了,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刚刚褚恬如何歇斯底里地赶他走。
小区保安也注意到了他,捧着大搪瓷杯过来问他找谁,得不到回答便悻悻地回到了值班室。
过了一会儿,天空果然开始零星地飘起雪花来,有一瓣落在徐沂的鼻尖上,顷刻就融化了。这点凉意似乎终于让徐沂清醒了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动了下腿,才发现早已冻僵。
眼睫微微一颤,他迈开脚步,取车离开。
午后,雪下得愈发大了。天气预报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播报,说今年又是多少年难得一遇的寒冬,听得人心惊。偏偏这个时候暖气出了问题,整个大院的维修队一下午都在忙活这个,冷得院里的人怨声载道。
徐沂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他仍坐在沙发上,维持着刚坐下来时的姿势。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他抬腕看表,已是下午五点四十五分,他睡了有三个小时。
已经有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所以这三个小时,像极了一场梦。徐沂扶着沙发扶手,复又闭上了眼睛。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雪花落在窗外的声响,可他却再也睡不着。
不多时,沙发一侧矮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铃声响彻整个客厅。徐沂上身微震,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然而那声音还在继续,他睁开眼睛,很快拿起了听筒。
“喂?”心跳的急剧加速使得他的声音有些不稳。
“是徐参谋吗?这里是门岗,通知您一下,暖气修好了,您试一下看,如果有问题请及时通知我们。”
“……好,我知道了。”
挂下电话,一颗提起的心也随之沉沉地落下。看着空旷的房间,徐沂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清。
在沙发上又枯坐了将近半个小时,徐沂站起身,按开了客厅的灯,一刹那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脱下军装外套,他去了卧室。
卧室的衣柜上放了几个箱子,这些以前都放在老房子里,搬到家属院的时候徐沂又将它们带了过来。那时褚恬也注意到了,她很想拆开来看,可她爱干净,看见上面一层灰就不想碰了。再加上,他告诉她这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旧东西。
确实都是一些旧东西,所以他从未打开过。
抬头看了看衣柜上放的几个箱子,徐沂伸直手臂,将其中一个抱了下来。
刚一放下,就被一阵灰呛得开始咳嗽。平复下来,才发现箱子上又积了层灰。徐沂找来抹布,仔仔细细地将箱面的灰清理干净,才取过一把剪刀,将之前封贴上的胶布划开。最后,他轻轻地将箱子打开。
一股封箱久存才会有的特殊气味扑鼻而来,徐沂的目光从里面的东西上一一划过,而后取出一本相册来。
这是本很旧很旧的相册。相册的四角都卷了边,放在里面的照片,也有些泛黄了。徐沂凝视这相册的封面良久,在床边坐下,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
都是一些很早的照片了,父母抱着刚出生的大哥徐洹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他和大哥在已逝去多年的外婆家的房到高中的毕业照、大哥刚考上飞行学院、大哥穿着空军军装站在歼八飞机前等等。
都是一些很平实的照片,越往后属于他自己的照片就越少,而有大哥徐洹照片上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地越来越频繁,那就是孟凡。
孟凡跟大哥徐洹其实一直都是同学,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那时候他常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一起玩,却已经记不清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在一起。问大哥,徐洹也只笑笑不说。
年少的时候不懂感情,现在才发现,什么时候开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从未分开。
放回相册,徐沂又从箱子里取出来四个飞机模型。他其实收藏了很多这样的模型,放满了好几个箱子,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都知道,而且曾经在侦察连上政治教育课的时候,他还当着全连办过一个小型的飞机展览。
然而这个箱子里的,他谁也没给谁看过。
相比其他箱子里满满的美式和苏式飞机模型。这个箱子里装的模型简单到几近简陋了,一个是用塑料做的双发歼八,一个是有机玻璃制成的单发歼十,一个是运八加装平衡木改造而成的空200预警机,一个是双发轰六。都是曾经或者现在空军服役的主战机型,而这些模型,都是大哥徐洹送给他的。
犹记得上军校的第一年,他放寒假的时候去徐洹所在的部队探亲,那也是他第一次在现场看到军机起飞的情景。他被批准进入塔台,亲眼目睹歼十战机在跑道上疾速滑行,拉杆爬升,最后冲上云霄,展翅翱翔。
那一刻,他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更让他骄傲的是,驾驶飞机的人,正是他大哥。
两次通场之后,飞机开始减速,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停机坪上。他跑了出去,想近距离看一眼那架飞机。最后还是被大哥给拦住了,他摘下头盔,笑眯眯问他什么感受。
徐沂还记得当时自己说的:“真后悔没让你带着我一块上去。”
大哥哈哈大笑:“你小子,真带你上去了,我下来可就立刻被停飞了!那可是违反纪律的。”
又仔细端详了阵这四个飞机模型,徐沂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到了一旁。
箱子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徐沂将它们都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