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的惊疑很自然,在她的印象里,金旺或许是见到布鞋好,才想做一个小门面来卖鞋。即使这样,她说不好也得帮他。但听说要两千人来做鞋,那得做多少?镇上怎么卖得了?到县里也卖不了这么多。
一双布鞋在家里穿,至少可穿三四年,甚至更长时间。家里一人两双,县城里有多少人家会买鞋?年轻人一般也不喜欢布鞋的。
“真的。”金旺说,“人工我会到乡里去说,在各村里招人。”
“那得做多少鞋出来?天天在公司里做?谁管饭、谁管卖,县城里也销不了这么多。我做了这些年鞋卖,我晓得。金旺,婶婶的意思不是不帮你,是要你先想好这些事。做公司要是做亏了,可不得了的。”
金旺明白肖氏的意思,说,“婶婶的意思我知道,多谢婶婶肯帮我忙。”
“刚才金旺说要把鞋卖到省城、卖到京城去……”金德宝说,肖氏听了,看着金旺。金旺说,“婶婶,是这样的,这次带几双鞋到市里,谢姐和刘老师看来鞋非常喜欢,就说这样的鞋拿到京城去卖,少说可卖到三千块一双,再高些也能卖得掉。她们说让我回来跟你商量,请你帮我来做技术指导,办厂,招一两千人来做鞋。这些人都听你的,每一双鞋要怎么做,做出来的鞋要一个样,这样能够到市里卖、省里卖,今后还能够到京城、到国外去卖布鞋。”
肖氏平时卖鞋,有这方面的认识,虽说她的目光主要放在镇上或县城,但不影响她对大规模做鞋的认同。但说三千块一双鞋,还是转不过脑子来。
“金旺,你要怎么做,只要想好了就做吧。谢爷爷和谢姐他们见识比我们都远,他们说能够做,那一定能够做。婶婶这些年做鞋比村里人做得多,卖得多,也不是有宝贝的。我还能再做几年鞋?这点手艺说出来也不值当什么。”肖氏说。
“婶婶,公司请你来做技术总监,除了给工人传技术外,还要先设计鞋的式样,这个你得先想想。谢姐说,等过一些日子,请你到市里去跟公司的设计师们一起说这个事,至少要定下十来样式样的鞋。我们今后做鞋卖,主要是卖给中老年人和女人,设计式样也从这方面来想。”
“金旺,这个我怕不能够想好。平时的式样都是存有鞋样的,要重新想式样,哪知道城里的人喜欢什么样子的?”
“先不管这些,设计出来后,谢姐那边有人专做这些事,他们肯定知道哪些好卖。”
“那行,我先做一些出来给谢姐她们看吧。”肖氏答应下来,看着金德宝,有着老怀宽慰的感觉。
“婶婶,办公司还有些事要先跟你说说,也是谢姐交待过的。”金旺知道,在村里而肖氏跟自己的关系又是这样一种关系,对于今后在公司发展中的收益分配问题,如今说起来好像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又必须说清才对。这是一个观念问题,离开村子,人们说利益分配很正当,也没人回避这事甚至觉得是很重要的合作前提。此时,金旺只有借用谢丽的话来说,肖氏才不会生气,不会以为金旺是在跟她疏远。
“谢姐说,你是公司的技术总监,公司能不能做好,主要就靠你技术上的传授、式样上的设计。对你的报酬谢姐说有两种办法,你看是选哪一种好。”
“什么报酬?金旺你跟我说这些呢。”肖氏果然觉得刺耳。
“我知道婶婶会这样说,谢姐说,哪怕是我的公司,我自己在公司里都是领工资呢。她说公司要做大做强,要把我们的鞋卖到京城、卖到国外去,就要这样做才行。我也不知是什么回事,婶婶你知道我在家里连凉薯都不卖过。哪懂得生意?”
“谢姐这样说?”
“是。”金旺说,“你的报酬有两种,看你自己怎么选,一种是每一年给多少工资,按她的说法叫年薪。她说第一年不会高,三十万起底,等……”
“多少?三十万块?金旺不要瞎比方。”肖氏笑着想骂金旺。
“婶婶要是嫌少,谢姐说可调到四十万也行,不过,我会吃亏点。”金旺嘿嘿地笑,“可不是开玩笑的话。”
“够了够了。卖布鞋一年该赚多少钱,给一个人开三十万块,其他人都不要开工资了?”
“婶婶,一双布鞋卖多少钱你知道不?谢姐说一双鞋少说要卖两百元才算有点质量,先不是说了,到京城里卖一双上好的鞋,少说要三千块。一百双鞋就是三十万了呢。”金旺这个算法让肖氏和他老爸眼睛都眨不下了。
“谢姐说了,第一年公司收益不大,工资开得低一点,等过两年年薪可提到百万都不会成问题的。另一种是股份来算,百分之六或者多少,都可以先商定好。按股份算,公司做得越大每一股的钱会越多。公司如果是一百块,婶婶有里面的六块钱,这就叫百分之六。”
“我要不要出钱?”肖氏说。
“婶婶不要出钱,你的技术和今后你在公司里做事,都折算成钱了。”
“办这个公司得花多少钱?”肖氏说。
“我也不知道。谢姐说,最初有一两千万可以先做起来了。”
“一两千万?那是多少钱?”肖氏说着看向金德宝,金德宝也没听儿子说起,傻傻地看着肖氏。自己在家里拼命做工,一年有一万收入算不错了,那不得做一千年?
“我不要你这么多钱,金旺,不管怎么做公司,这公司是你的就好,你们做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是了,婶婶那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