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突然见街道尽头由四匹马拉着一辆大木板车狂奔而来。
提督府的侍卫赶紧去拦住,马车跑的极快,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挺身去拦的两个侍卫在马蹄踏到他胸口的那一刻,赶紧让开了。
不过一瞬,那突然出现的马车便冲到了前面来,古大人身边的一队侍卫全部拔出刀来,拦住,古大人大喝一声:
“大胆狂徒,竟然敢闯法场,给我拿下!”
另外两队人赶紧从侧面围过来。
马车却突然停住了,下来个娃娃脸的蓝衣少年,笑眯眯的对着古大人作揖:
“大人误会了,小的不是来搅局的,小的是来找大人告状的!”
古大人瞪着眼睛看清面前笑眯眯的少年,觉得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来的真是青崖。
同时,马车上甘左甘右也飞身下来。
大理寺卿看出来状况,紧张的握紧了椅子把手。
古大人肃着脸,盯着面前的青崖:
“你要告状,自去提督府,何故跑到法场来?”
青崖已经好脾气的说:
“大人,此事关系重大,提督府的人说大人在此处,小的不亲自给大人说清来龙去脉,实在不放心呀!”
说着青崖给甘左两人使了个眼色,便看甘左甘右突然掀开了马车大木板上的黑布!
刚刚大家还在猜这架不同寻常的马车上面装的是什么呢,为何要用四匹马儿来拉,为何做了那么大的木板,为何木板上的东西堆的高高的。
黑布一揭下来,顿时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那马车后面全部堆着死尸。随着黑布揭开,浓浓的血腥味儿顿时往四面大方散发,胆小一些的赶紧捂嘴闭眼。
说时迟那时快,甘左甘右,拿着手中的佩剑,左挑右挑,古大人还来不及制止,两人就将马车板上十几具死尸全部挑了下来。
空出来的大道上,一时间摆满了十四五具血淋漓的尸体。
古大人一口吊在喉咙还没呼吸上来,就听面前的青崖,笑眯眯指着地上的一排死尸,说:
“大人你瞧,这么大的案子,小的可不得来亲自找您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大人瞧着地上的人全部穿着夜行衣,又都是精干的年轻人,直觉此事棘手的很,只要一次性死上四个人以上,就可算是重案了,这却一次死了十几个?
“他们都是谁杀的?”
甘左甘右上前一步,声音毫无感情:
“都是我俩杀的!”
什么?杀了人还这般大摇大摆,理直气壮的?
古大人盯着青崖的脸,有些回忆起来了,这个不是在宫门口给国师百里破风送美人的小童吗?
那他不就是穆楚寒的人了?
古大人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穆楚寒,觉得是他在搞花招了。
见古大人回头去看九爷,不说话,青崖便问:
“大人怎得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古大人回头来:“有时候事,带回提督府再说。”
青崖不理,继续说:
“大人,可怕是不行呢!”
青崖指着地上一排死尸:“他们可都是来杀我家九夫人和小公子的,如今我家九爷给朝中众臣联合打压,冤枉定了死罪,朝中的众臣们竟是连我家怀胎八月的九夫人都不放过!”
“古大人,难道你已经和他们狼狈为奸了,想要帮着他们遮掩此事吗?”
青崖此话一出,原本给吓呆了的众人,顿时叽叽喳喳小声讨论起来。
“要杀的是这位九爷的夫人啊?听说还大着肚子呢,这帮人也忒心黑了,弄死人家丈夫,连女人和未出生的小孩都不放啊!”
“就是,就是,尚书府这位小姐好可怜啊。”
古大人听着两旁百姓的议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青崖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他。
大理寺卿盯着穆楚寒的背影,心中又一种不祥的预感。
皇帝冷子翀还在犹豫,又听人来报,说是昨夜穆家九夫人遇了刺客,一共十五人,如今全给穆家把刺客的尸体搬到午斩台去了,一溜儿摆在全盛京百姓的面前。
穆家人指着朝臣合伙残害穆家老九的妻儿,简直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引得百姓极大的愤怒。
冷子翀一听,头一个想到就是左相。
这种事左相他们还真干的出来。
殿阁大学士皱起了眉,也相信是左相他们做的,只是他们这次做的也太不干净了,他能理解左相他们急切的心情,左相他们肯定是怕皇帝同意了孙太傅的请求,顾而想从穆老九妻儿下手,只是如今,反而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百里破风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此,左相他们倒是走了一步臭棋。”
冷子翀脸上青红交加,原本只是孙太傅和江南学子就够他头痛的了,如今连整个盛京百姓和舆论都站在了穆楚寒那边,他要不顾众意再杀了穆楚寒,他怕得得个是非不分的骂名了。
“罢了,就依孙太傅!”
冷子翀从牙缝里恨恨的挤出话来:
“取消处决,着穆家九子主持重开春闱之一切事宜,刑罚往后推迟三月,以待后视。”
百里破风冰蓝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眨了一下,殿阁大学士詹大人,无可奈何,只能瞧着内伺监飞快的去传旨。
最后五分钟,皇帝的圣旨传到了午斩台,鸭嗓子的内伺监宣读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