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不知道穆楚寒在外面做些什么,每日早出晚归,比他主持春闱的时候还要忙,进入九月,沐雪开始跟着大太太学管家,也忙起来。
穆大太太虽说是沐雪大嫂,年纪却和江大太太差不多大,也只比侯夫人小不了几岁。大房家的长子穆非钰可是比沐雪还大上几个月。
沐雪跟着她学管家,发现穆大太太表面上亲亲热热的,实则并没有教她什么,每日只要沐雪在,来回事儿的管事娘子便都回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一件是重要的,一件小事能翻来覆去念叨几遍,光是听各处管事娘子回事儿,就能浪费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到了十月,侯夫人把沐雪找去,问她学的怎么样,可有什么不懂的。
穆大太太在一边笑着夸她:
“母亲,小九媳妇顶是聪明伶俐,什么事儿都一学就会。”
侯夫人坐在上方,脸上一下就沉了下来,训斥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大儿媳:
“你喊她什么?”
穆大太太心里一跳,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看起来娇小柔弱的沐雪,有些尴尬,赶紧改口:
“母亲,儿媳一时不查,叫顺口了没改回来,是儿媳的错。”
咽下心中的不甘,穆大太太马上又说:“世子妃学了一个月,儿媳不敢藏私,该教的都教了,母亲看着什么时候合适,让儿媳把这管家的重担交出去,也让儿媳松快松快。”
穆大太太是先头侯夫人为穆家大爷精挑细选的正妻,无论出身、品行、处事、手段都是按照主母的标准选的。穆大太太嫁进侯府,先头的侯夫人又对她多有栽培,用心教导,故以她管着偌大的一个侯府,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出过一个岔子。
现在的侯夫人进了府,穆大太太马上就主动把管家的权利交了出来,侯夫人接过来管了几年,心力交瘁,加上后来穆楚寒出了事儿,她与穆侯爷决裂,心灰意冷,便撒手又把管家的权利给了穆大太太。
当年旧太子失败,与穆侯爷和穆家大爷的联合背叛有很大关系,侯夫人恨不得将两人杀了,穆老太太也恨透他们父子两个,可两人依旧放心的把管家权放给了穆大太太,可见穆大太太为人处事多么圆滑,穆老太太和侯夫人都没有因此厌弃她。
第二日,侯夫人召集了府里所有的儿媳妇、各位小姐们。黑压压的,将侯夫人的正厅坐了个满满当当。
在京里的几房人,并才回京不久的三房,一共六个太太,加上十来个小姐,七八个主要管事娘子,全部恭敬的在厅里等着。
大家坐着等了一息,侯夫人才慢慢的由人扶着走出来,后面跟着依旧素面朝天,穿月白裙子的沐雪。
见侯夫人出来,大家都站起来拜礼。
侯夫人自老太太去后,一直觉得精力不济,依旧美艳的脸庞也常常带着疲倦,大太太头一日给侯夫人呵斥的事儿,已经全府人都知道了。
如今见沐雪出来,喊过侯夫人之后,大家又齐齐恭敬的喊了她世子妃。
侯夫人让与她并排着坐在上方,看着下面名义上的儿媳、孙女们,知道她们没几个人有真心的,小九突然给立为世子,他媳妇年纪又轻,不经事,于出身来路上容易受人诟病,由她来管家,府里不服气的怕是大有人在。
沐雪安静在坐在一边,脸上带着淡笑,看着满堂的女眷,听侯夫人清了清嗓子说:
“今儿喊你们来也没别的事儿,如今老太太归天,府中的爷们儿们也全部丁忧在家,眼瞧着入了秋,年关也就不远了。虽说孙儿辈的还须得守着,不得婚嫁,但咱们这样的人家,越是境遇困难的时候,越得守着规矩,与京中各家处好关系。”
侯夫人慢慢喝了口茶,下面一丝儿响动都没有,只听她继续说:
“侯爷立了小九为世子,小九媳妇自然就是世子妃。”
侯夫人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往日不管你们怎么混喊她,或是看她年轻,性子软就不将她放在眼里,今日起,都须得给我时刻谨记着,她是我们一品侯穆侯爷的世子妃,日后要接管整个穆府,乃至整个穆氏家族的。”
几个儿媳纷纷恭敬的垂着头,穆云霜几个小姐大气不敢出,以往家里有什么事一向都是由老祖宗出头,她们都不知道一直跟着老祖宗身后的侯夫人竟也这般严厉。
“我不管你们是无心也好,有心也罢,打今儿起,见着她都给我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世子妃,若是再有那轻狂,不知天高地的在她面前耍势要,摆谱子的,别传到我耳朵里来。”
侯夫人眼睛扫着一堂的人:“让我晓得了,也别说什么一时记不住,喊差了嘴,通通给我家法处置。”
沐雪坐在旁边,听着侯夫人这一通严厉的训话,知道她是在给自己立威,毕竟她在家里排不上资历,她和九爷在盛京的名声都不好,简直就如一场笑话一般,如今她骤然妻凭夫贵,一跃而上,将府里的众太太全越了过去,当了世子妃,怕再好性儿的人心里都得有疙瘩。
其实当不当这个世子妃,她还真不在意,只是如今穆楚寒在外面做的事,九死一生,出不得半点纰漏。府中又不知隐藏着多少小人,她须得打起精神把后院给治理好了,也可解他后顾之忧。
这些日子,虽然她已经是朝廷封下的世子妃了,可真正能依着规矩喊她的却少之又少,便是红湖和珠儿几个还能时时喊错了去,更别说旁人。
沐雪又不好提醒,既然都被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