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时寂静,所有人都看过来,沐雪站着,盯着蓝姨娘。
蓝姨娘掐着手中被泪水染的湿漉漉的帕子,心里绕过了几个道道,瞬间又做出万分痛苦委屈的模样来,抽泣着看向了江大太太说:
“姐姐,我们同出蓝氏,我一直事事以姐姐为尊。姐姐是正妻太太,我不过一个卑微的婢妾,姐姐看我不顺眼我也没法子,姐姐要我了我儿子的命,我也不过哭上一哭,又能有什么法子。”
说着蓝姨娘可怜兮兮的望了一眼坐在大太太身边的大老爷,见他一直沉着脸,心里刺痛,又怨恨,哭起来却更加悲切了:
“老爷不喜我,便是我们的儿子都死了,也不在意的。”
蓝姨娘越说,江老太太和江文宇的怒气更甚。
她又把目光看向沐雪,双眉蹙起,含着眼泪:
“镇国夫人,我虽身份低贱,但也是爹娘生养的,昨儿蓝府传信说我姨娘病重,我这边又失了孩儿,镇国夫人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夫人可否不要为难马家?”
沐雪冷哼一声,没说话。
看吧,终于说出来了,原是早就和马家勾结了?
蓝姨娘不待沐雪说话,突然掀开被子,往前一扑,从床上摔下来,江文宇大惊,喊了一声姨娘弯腰去扶她。
蓝姨娘却推开他,虚弱的朝江大太太爬过去,抱住她的脚:
“姐姐,爹爹一向不喜欢我,从小到大只姨娘一人疼我,如今因了马家的事儿,姨娘重病不起,妹妹心里实在担心。求求姐姐,姐姐劝一劝镇国夫人,马家绝对不是要和她对着干,让镇国夫人不要为难马家好吗?”
江大太太厌恶的皱了眉,要被腿从蓝姨娘怀中抽出来,蓝姨娘作势似被大太太踢了一脚般,一下就扑倒旁边去倒在地上。
“太太!”江文宇气得脸都红了,赶紧过来拉蓝姨娘:
“姨娘刚刚失去了弟弟,险些命都没保住,太太也忍心这般作践姨娘?”
“大公子,大公子你别说了。呜呜。”蓝姨娘呜呜的哭。
江文宇瞪着面前的江大老爷:“父亲!”
江老太太气得头痛,全身发抖,高声喊了起来:
“宇儿,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看这个江家都是容不下我们祖孙了,来人,我们都走,都走得远远,给你父亲和这个毒妇腾窝。”
老太太高喊着要带着蓝姨娘和江文宇离家出走,以此来威胁江大老爷,她要真出走了,大老爷的官儿也做到尽头了。
沐雪看在眼里,忍不住摇头:
这个讨人厌的老太太如今真是越来越分不清轻重了,难怪被蓝姨娘和二太太哄得团团转那么多年。
难道作为吏部尚书的大老爷,她的亲生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妾?
竟是要为了一个妾出头,如此逼迫自己的儿子?
沐雪不知道的是,江老太太心里实在是太恨大太太了,这几年来,大老爷束了老太太的手脚,让她半分动不得大太太,积累了那么多的怨气,今儿正好趁着机会全部发泄出来,势必要逼着大老爷处置大太太。
蓝姨娘心里算盘没着落,怎会跟着走,依旧挣扎着扑倒大太太身边去,大太太忽得站起来,蓝姨娘便死死抓住大太太的裙角,苦苦哀求:
“姐姐啊姐姐,我肚里孩儿的命,你要你就拿去,反正他托生在我肚子里也是个福薄的,呜呜如今用了我孩儿一条命,只求姐姐开恩,可怜我一片对姨娘的孝心,姐姐劝劝镇国夫人,劝劝镇国夫人。”
“马家不过一介商人,没胆子与她对着干啊?不过是想多找几个银子花花罢了,且马家的赛神仙是自己寻来的,所谓天下买卖天下做,镇国夫人他们做了大头,马家不过跟在后面喝点稀粥而已。”
只要逼着江心雪点了头,只要她点了头。
马家说了,撕开了口子,往后势必要把这门生意全数夺过去。
大太太看向沐雪,这几日关于马家和马家赛神仙的事儿她也有所耳闻。
大老爷终于是觉出一丝不寻常来了,也看向沐雪。
沐雪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将茶杯拿在手里,也不喝,眯着眼睛看着蓝姨娘揪着大太太的裙角苦苦祈求。
说来说去,就是打同情牌,拿她失去的孩子说事。
“蓝姨娘。”
沐雪转动手中的茶杯,开口:
“你以为你是谁?用你肚里的贱种一条命,就能逼我容下马家往我赛神仙上伸手?”
“若我今日点了头,来日,你们是不是准备把我啃得连渣渣都不剩?”
“马家自己没本事,倒是要你这个小小姨娘来出头,是高估了你的本事,还是低估了我?”
沐雪声音徐徐如春风,带着笑意。
“我晓得,你们怕的不是我,是我们家爷!”
“既然晓得我们家爷眼里容不下沙子,何必要做那颗让人厌恶的沙子?”
蓝姨娘愣了愣,她就晓得江心雪这个贱人是个心肠硬的。
“我可怜的儿啊!”
蓝姨娘转而开始哭起她刚刚死去的儿子来,那哭声真是闻着落泪,听着伤心。
“老爷,老爷,那可是你的骨血啊,你怎么也那么心狠,他落下来的时候都长全乎了,眉眼和老爷一模一样,老爷要看看吗?婢妾让大夫将他带来给老爷看看”
“老爷看一看他好不好?”
好嘛,看大太太那里走不通了,转头就开始卖惨走大老爷的路子了。
大太太听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