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处,本就是穆非卿说得多,冷仁愽只有听着的份儿。他不善言辞,也不会油嘴滑舌,如今穆非卿不说话,他干坐在一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的好。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屋里只留书页翻动的哗哗声。
屋外吉木和小七带领着几个小幺儿终于把大雪人堆好了,又蹦又跳的欢呼着,吉木跑到窗下来,伸了半个脑袋进来,笑着问:
“公子,你快来看,我们将雪人堆好了,就等着你给作脸了呢!”
穆非卿抬头,灿烂一笑:“这敢情好!快去厨下给选根胡萝卜来!”
说着将手中的书一丢,跳下榻去。
冷仁愽弯腰拿了他的鞋子来给他穿,穆非卿似乎没看到,却高声喊了青崖进来。
“小崖崖,过来给人家穿鞋。”
青崖过来,看冷仁愽手里拿着穆非卿的鞋子,一脸错愕。
穆非卿脸上灿烂的笑容不减,却不去看冷仁愽。
青崖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冷仁愽将手中的鞋子递给青崖,青崖蹲下去,给穆非卿穿上。
“走吧,小崖崖,咱们去给雪人作脸!”
也没招呼一声冷仁愽,似乎将他忘了。
青崖跟着穆非卿走到帘口,打了帘子让穆非卿出去,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处,尴尬愣神的冷仁愽,冷仁愽迈脚也跟了过去。
冷仁愽也不傻,穆非卿如此明显的态度,让他不敢再往前凑,就站在廊下,寡欢的看着穆非卿在院子里和一群小幺儿围着那比人还高的大雪人嘻嘻哈哈的笑。
青崖站在冷仁愽身边,也看向院子。
穆非卿披着一件火红的披风,头发也没绑,就那么披着一头青丝,一张精致雪白的小脸,挂着明晃晃的笑容,与小七几个围着大雪人叽叽咕咕,时而哈哈大笑,洒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愽公子,你和小公子怄气了?”
青崖忍不住问了一句。
冷仁愽摇头。
“那不应该啊!”
今日穆非卿对冷仁愽的冷淡,连青崖都看出来了。
青崖看看身边的一脸落寞受伤的冷仁愽,又看看院子里欢快大笑的穆非卿,怎么都想不通两人家能发生什么事。
“莫不是因为我之后没来瞧他?”
冷仁愽转头问青崖:“后来听说非卿病得重,差一点就死掉了,可是他怨我没来见他了?”
“可我被外祖关起来了,根本出不来。”
穆非卿这个人,别看他嘻嘻哈哈的,其实最是小心眼,贯会记仇了。
对别人,那些他不在乎的,谁让他心里不痛快,必定当时就要找回场子,整治得人家哭爹喊娘,解了心中的气不可。
而对他真在乎的人,才会小心眼子的把不高兴记在心里,而后慢慢的不理不睬的,你要几日没意思到错误,主动让他出气,往后便会变着花样的折磨人呢!
有次冷仁愽放了他鸽子,可是低声下气做牛做马大半个月,才让他消气。
他这个人啊,就是这般无理又任性,偏就是让人喜欢。
听冷仁愽问,青崖直接摇头:“不像是,愽公子还是在仔细想想,看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小祖宗吧!”
说着,青崖也去了院中。
一会子,木吉端着一盆胡萝卜来了。
“公子,你瞧瞧,这都是许大娘给的,你看哪个好?”
穆非卿蹲下来,伸出手在盆里扒拉,挑选,小七也在身边,笑着,一会儿说这个好,一会儿说那个好。
冷仁愽走过去,蹲下,从里面挑了根递给穆非卿:
“非卿,用这根吧,又长又直,颜色也艳。”
穆非卿抬头对上了冷仁愽的清亮的眼睛,没说话,无视他递过来的胡萝卜,自己随便挑了一根,就站起来,转头对青崖说:
“小崖崖,你去屋里将那两颗黑明珠拿来,好给这雪人做眼睛。”
青崖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冷仁愽,大惊问:“那不是愽公子送给公子的吗?公子宝贝得什么似的,怎好给雪人做眼睛?”
穆非卿淡淡的说:“已经不宝贝了!”
冷仁愽双眼一沉,抿着嘴。
旁边的吉木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也不笑了,对穆非卿说:“公子,小的去给雪人寻两根手来!”
说着使了眼色,小幺儿们收了脸色的笑,赶紧跟着他往外走。
就留小七还嘻嘻哈哈,看穆非卿手里拿着胡萝卜踮起脚想往雪人脸上插。
“卿哥儿,我抱你吧!”
“好!”
冷仁愽站在一边,看着小七抱起穆非卿,穆非卿将手中的胡萝卜插到雪人脸色,做成了鼻子。
青崖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打开,两颗闪耀的黑明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小七眼睛一亮,惊叹道:“乖乖,好漂亮的一对珠子,怎么是黑色的呢?我都没见过呢!”
“卿哥儿,这叫什么名字?可有说头?拿来当雪人的眼睛,不是可惜了吗?”
冷仁愽静静的听着,这对黑明珠还是当年他在草原上赛马赢来的,为这,和北王爷家的小子狠狠打了一架,两人都鼻青脸肿,两家王爷还闹得颇不开心。
穆非卿去他屋里,一眼就瞧上了,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死皮赖脸的要自己送给他。
冷仁愽正回忆着,就听穆非卿毫不在乎的笑着说:
“不过一对死物,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小七,你要喜欢,就送你了!”
小七连连摆手:“得了吧,我可不敢要,要是师傅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