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派人来说愽公子留下一匹好马,名叫苍云,说要送给公子呢!
来人舔着脸,带着讨好的笑:
“公子,小的从未见过那么好的马呢,枣红的皮毛,立在雪地里就如一团火,那眼睛,啧啧,明亮有神,那浑身的腱子肉,那线条叫一个漂亮。”
来人夸起来没完没了,穆非卿却收了笑,不耐烦起来,他一听那马的名字,就晓得是冷仁愽口中一直挂着的汗血宝马。
今日冷仁愽应该是带苍云来,想和他的小花比试的吧!
“公子,你可要去瞧一眼?”
穆非卿斜了来人一眼:“有什么好瞧的,不过一匹马!也值当你大惊小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没得讨人厌,快滚!”
来人瞪大眼睛,往日自家公子可是对这些东西最感兴趣的,今日怎么反应那么平淡?还骂人呢?
“那。那马?”
青崖看了一眼不安的小厮,说:“把马牵到马厩去。”
小厮缩着脖子,赶紧溜了。
穆非卿仍然倚在木榻上看史记,穆楚寒给开出了长长两页书单子,他全把书买齐了,正暗中学习帝王之道,若遇着不懂的,也肯与两位太傅请教,两位太傅对穆非卿突然高涨的学习热情,颇为欣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教他,同时又一人送了高高一叠书来给他研读。
青崖见穆非卿突然收了玩心,整日在家学习读书,也不知他发了什么神经,倒是吓了一跳,跑去告诉了沐雪。
沐雪也深感奇怪,特意来问过穆非卿。
穆非卿笑嘻嘻的道:“娘亲,儿子都九岁了,也该懂事了,胡闹了这么多年,让娘亲操碎了心,如今儿子上进了,娘亲不为儿子高兴吗?”
沐雪见穆非卿不再三天两天跑去隔壁找穆楚寒寻仇,乖乖呆在家读书写字,又想着莫不是大病一场,让他懂事了,摸着他的小脑袋,倒也是真高兴。
“小宝,无论怎样都好,只要你心里开心。”
过了一刻,穆非卿手中的书没翻动一页,根本看不进去,眼前全是冷仁愽转身离开的那一幕。
干脆将书丢了,起身抓起自己的披风穿起来。
青崖见他出来,问:“公子去哪儿?”
“小崖崖你别跟过来,人家去瞧瞧弥生。”
到了弥生的院子,一个小厮过来对他说:“公子,国师大人来了,如今和弥生呆在屋里呢!”
穆非卿是来找他之前扔过来的黑明珠的,听了倒是一愣,看弥生屋里半开的窗,想着穆楚寒告诉他的那些与他师傅的生死恩怨,问小厮:
“他进来你们也不拦着?”
小厮低声回:“拦也拦不住啊,再说,是夫人让他进来的。”
“娘亲知道他来了?”
“嗯!”
穆非卿摆摆手,让小厮出去。
把视线从弥生屋子挪开,穆非卿也不打算去管百里破风,他爹爹也没说要与他怎样。弯着身子用手去刨墙根下的雪,细细寻着他之前扔过来的黑明珠。
屋内,点着香,丝丝绕绕。
桌子上摆着抄了一半的佛经,百里破风进来的时候,弥生正在伏在桌上,一字一字的抄经书。
百里破风皱了眉,忍不住上前将他书中的笔抽了。
“弥生,不是说了不让再抄经了吗?你的手怎么样,痛不痛?”
弥生惊得抬头,看见是百里破风,笑了一下:“大人来了?我的手不碍事的。”
百里破风拉起弥生的手,看弥生手腕处一条淡淡的割痕,当初是他亲手割了他的双手,双脚,让他几乎流干了身体的血液,而后,穆楚寒又挑断了他的手筋。
弥生受得苦,说来说去,一切缘由都是他。
“大人,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弥生将手抽出来,去给百里破风倒了杯茶。
百里破风在桌子旁坐下,看弥生站在一边,屋里的一切布置得简单,却又无处不用心。弥生脸色红润,双眼干净清澈,浑身都散发着安稳与舒心,镇国夫人将他照顾的很好。
“弥生,我今日来是与你告别的。”
百里破风手里端着茶杯却不喝茶,冰蓝的双眼贪恋的望着弥生清隽的脸:
“你可愿与我一道回北国去?”
或者开口留我下来。
弥生缓缓摇头。
“大人的心魔可是除了?”
百里破风握着茶杯的手指收拢,轻吐两个字:“不曾。”
弥生咬咬唇,便劝说:“大人,你别这样了,放下吧!我们都是修行之人,不该如此。”
百里破风突然站起来,差点将椅子带倒,逼近弥生,弥生眨眨眼睛,受惊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大人。”
“弥生,别怕,我。我只是”
心中苦涩,不可一世,高不可攀的百里破风突然不知如何开口,看着面前清瘦的弥生,他的眉眼干净的让人心碎,为何就不能对他有那么一丝的不同?
即便是恨他也好,怨他也好,别把他与众人都看作一般无二。
曾经那般亲密,整夜身体纠缠,他在他身下面色潮红,低声轻吟,有没有感觉到快乐过?
“让我再抱抱你,好吗?最后一次。”
弥生没动,任由百里破风将他抱在坏中,百里破风一头漂亮妖冶的银发倾泄下来,盖在两人身上。
“弥生,记不记得你为我解毒的那些夜晚?你对我,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为何我对你,就那般放不下。
他思来想去,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