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大家都没说出来。
冷仁愽的身份让他在黑山营十分尴尬,就连分配给他的亲兵,都十分不乐意。
冷仁愽也没心思管他。
一到了黑山营,望着夜幕下,无边无际的辽阔草原,冷仁愽的心情更加糟糕。
独自一人打马出了营。
时刻关注他动向的穆非泷赶紧派了人暗中跟着,严将军这边也偷偷派了人去跟着,亲兵来把这件事告诉百里破风,百里破风只淡淡的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搞得亲兵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出了帐子就去请教严将军,严将军对如今这位主将也不熟悉,莫不清楚他的套路,沉吟着不说话。
亲兵焦急:“将军,你说骠骑大将军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冷裨将的身份是多么特殊啊,怎能任由他一个人打马出营,不闻不问呢?万一,万一他要把我们这边的消息透露给漠北。”
亲兵继续说:“而且,小的看他和太子殿下异常亲密,小的总觉得诡异的很呢!”
别说亲兵心里打着鼓儿,这几日穆非卿和冷仁愽的相处方式,大家都看着眼里,同样也觉得诡异着呢,只是碍于穆非卿的身份,没人敢质疑罢了。
如此看起来,还是穆非泷看起来正常一些。
严将军沉默了片刻,还是猜不透百里破风的心思,只得说:“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好好伺候骠骑大将军。”
亲兵看严将军接下此事,也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回百里破风的大帐去,随时听候吩咐。
穆非卿帐篷内,青崖对他说;
“殿下,冷将军私自骑马出了黑山营。”
穆非卿懒懒的倚在床上,挑了挑眉,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猜冷仁愽如今心情肯定十分不好,在盛京的六年,他一直惦记着漠北,想要回漠北来,但庄亲王不许。
没想到他再次回漠北来,却是以云尊裨将的身份,站在漠北的对立面上。
停顿了十来息,穆非卿对青崖说:“小崖崖,去把人家的苍云牵过来,人家出去透透气。”
“殿下,严将军和穆将军都派了人跟着冷将军,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你还是别出去了。”
穆非卿笑嘻嘻的:“人家又不是去找小愽愽的,只是以前一直听小愽愽说漠北是多么美丽,风光如何如何的好,趁着战事还没打起来,你跟人家一起去欣赏欣赏夜幕下的大草原吧!”
青崖还是有些担心,站着没动。
穆非卿便笑,一双眸子闪闪发光:“小崖崖,要么是你跟着人家一起去,要么是人家一人偷偷跑出去?你选一个吧!”
青崖当然选第一个。
穆非卿要出营看风景,严将军等赶紧来拦。
“殿下不可啊,如今天色已晚,殿下要看漠北风光,等臣等将漠北打下来,殿下再看不迟。”
穆非卿坐在苍云身上,笑嘻嘻的问:“严将军几时将漠北打下呀?一个月?两个月?”
“这”严将军黝黑的脸不自然起来。
见穆非卿闪亮着漂亮的眸子含笑看着自己,严将军有些不自然起来。
当初穆非卿的老子,只用了一个月就活捉了北燕皇帝耶律齐,若不是羌国参战,冒出个鬼才军事。
怕是两三个月就能把北燕喝羌国收拾干净!
想起新皇当年的丰功伟绩,打了一辈子仗的严将军颇为汗颜。
“西北几十万大军竟给区区十几万漠北军拖了四月有余,还不能将其剿灭。严将军要本殿下等到何时?”
责备的话被穆非卿笑嘻嘻的说出来,反而更加让严将军等人臊得脸红。
一个三品将军闷闷的打商量:
“臣知道殿下头一次到漠北,感到新奇。若执着要出营看风景,臣等也不拦着,只是今日天太晚,还是等明日,臣等陪着殿下一起出营在外面跑几圈吧!”
穆非卿年纪小,长得细皮嫩肉的,精致得不像男孩儿,加之脸上一直扬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难免众将便把他当成了个任性的孩子。
想着捧着他,哄着他就好了。
“殿下,漠北不比中原,这夜晚还有野狼出没,危险的很,殿下身份贵重,若出了什么意外,臣等万死不辞其咎,望殿下还是先行回帐中休息吧!”
“至于赏风景一事,就交给臣来安排吧!”
严将军和几位将军把穆非卿当成小孩,左右恐吓,哄着,穆非卿含笑的眼睛寸寸凉下来。
青崖最了解穆非卿,他要做的事谁也劝不回来,要看再由着将军们阻拦,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又见他已然发怒,便抢先说:
“诸位将军,不用担心,臣就陪殿下再外围走走,不超过十里。”
严将军不赞成,还欲阻拦,穆非卿突然冷声:
“军营十里内都不能保障安全,严将军,你可真是我云尊的好将军啊!”
严将军脸色一变。
几位将军互相望了望,又觉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紧张过度了。
穆非卿冷哼一声,双脚在马肚子上一夹,苍云飞窜出去。
青崖对严将军抱拳:“将军,一个时辰后,我会将殿下平安带回。”
穆非卿骑着苍云在草原上跑了一阵,发现前头土坡上坐着一个人,放慢了马速,驱使苍云靠近。
冷仁愽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扭头看了一眼。
看穆非卿穿一身银白坐在枣红色的苍云上,笑盈盈的望着他,一双黑眸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璀璨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