霭晴望了他一眼,眼中笑意减了三分,说道:“应该如此,再等下去,天气愈发冷了,实在不宜拖延太久。可你也不必特地来跟我说啊?”
王之帆把玩着手里的瓷杯,说道:“明日我想要风冷和孟落,卓鸣一起去。”
霭晴的眼睛欺霜赛雪,一点笑意都没有了,冷冷道:“为什么?”
王之帆深深望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回道:“有什么不妥么?”
霭晴冷笑一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叹道:“算盘打得真是好,让孟落和卓鸣去,不可以么?”
“他们俩武功还是差一口气,太凶险了。”王之帆说道。
“你的武功也差口气么?!唐焱也差口气么?!唐经天自己也差口气么?!我劝你们不要太过分了!!”霭晴声色陡厉,连珠炮似的问道。
王之帆也站了起来,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说道:“你不要想太多,风冷身手放眼武林,无人可敌,肯定能平安回来。”
霭晴讥诮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王之帆,你以为我糊涂么?你明明可以将白恒制住,从他口里撬出东西来,偏偏要一剑杀了他,为什么呀?”
不等王之帆回答,自己答道:“为了让这个消息传入中原武林,让他们晓得你的利害,前来助阵。寒泉宫副使被斩,他们如果再不赶来,岂不是这荡平寒泉宫的所有好处,都让你和唐家占了大头,自己还要落的缩头乌龟的污名。”
王之帆挑眉道:“这样不好么?武当峨眉愿意来了,也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霭晴回过身来,看他这副筹谋在握的样子,点点头,说道:“不错,的确是一大助力。只是他们星夜兼程的赶过来,也要半月了。要是落了潇潇大雪,耽搁了行程,只怕明天开春才能到了。”
王之帆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霭晴拿起桌上的书,掷了过去,冷冷道:“你看看我读的是什么书?!”
她读的正是鄯善县历年的县志!王之帆见她心中已如明镜儿似的,也不多言语了。
霭晴讥诮笑道:“每年这儿九十月便会大雪封山,来年四五月才雪融冰消。算来算去,封山就是这十几日了吧?你既想将武当峨眉他们都拦在这雪原外。又想趁着还未寸步难行的时候,攻下寒泉宫,扬名江湖,壮大你王家的声威。算盘未免打的也太精了些!”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沙梦冰送来了地图,真是无巧不巧的帮了你一个大忙。了解了寒泉宫的地形,原来的五分把握变成了七分,若是有人能去勘测一下,将他们守备情形告诉你,不免要再多几分。又要能去,又要能活着回来,又不会触及你们的利益,那人能是谁呢?”
王之帆拍拍掌,哈哈笑道:“若我真能娶了你,我便现在撤走,也是不亏的。”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可是风冷不得不去,他要是不去,就是不以大局为重,贪生怕死。”
霭晴心中毫无波澜,如此这般筹谋算计,她厌烦透了。她坐了下来,倒了杯清茶,疲惫的道:“风冷若是去了,燕清就要感染风寒,一病不起,香消玉殒。”
王之帆心头猛地一跳,回身拍桌,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霭晴抬头瞧了他一眼,毫不相让,说道:“就是字面意思!”
王之帆心头火起,只恨自己太过大意。他一直以为霭晴纵然心思深沉,却到底只是一个姑娘,做不出什么铁腕实事,没想到她竟然给燕清下毒,好一个釜底抽薪!
他一把将她拽起,霭晴顺势将那茶杯扫到地上,发出咣啷一声声响。王之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狠狠问道:“是什么毒!”
霭晴冷笑道:“蚀筋散。”王之帆晓得,这是黄家独门的□□,除了黄家人,谁也解不开。
他气急攻心,喝道:“解药给我!”
霭晴摇摇头,幽幽道:“我怎会把解药带在身边。想给她解毒,不如明年春天来杭州找我。”
王之帆见她这副口吻,心中怒急,事关燕清,他再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一把将她推倒地上。就在这时,风冷冲进帐来,闪身到霭晴前面,追云剑横身,脸色铁青,戒备的望着他。
王之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风冷将她扶起来,沉声问道:“你给燕清下毒了?”霭晴见他脸色难看,不晓得他听到了多少,只是不做声。
他又问了一次:“你是不是给燕清下毒了?!”语气中已有了几丝隐忍的怒意。
霭晴默默点点头,风冷怒道:“你算计王之帆,为什么拿燕清下手?!”
霭晴听他这副口气,心中颇是委屈,抬头说道:“不然呢?燕清是他的软肋,打蛇还要打七寸呢!”
风冷满眼痛心,偏过头去:“你这样与他们有什么分别!燕清是无辜的!”
霭晴红了眼眶,含泪道:“我与他没分别?燕清是无辜的,你就不无辜?贺叔当时就不无辜?!他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什么,你说我和他没分别?!”
风冷克制道:“你不该伤害无辜的人。”
霭晴见他面色冷色冷峻,只觉一腔真心如堕冰窟,强忍眼泪,哀声道:“你觉得我狠毒。”语罢自嘲一笑:“当然了,我和金玉堂不是一路人。我和王之帆,才是殊途同归的一路人。”
风冷听她这副口气,心头猛然痛的一紧,想要将她抱进怀里,不料霭晴猛然推开他,沉声道:“别碰我。”
风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