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给气死,他怎么会允许傅云卿打回京城逼宫,但是士兵数量悬殊,再加上人心作祟,他没能赢,匿迹于战场。
我慌了,银凤熙也慌了,现实就像一个笑话,生生扇了我们两耳光。我们心存希望的时候,傅云卿亲手将他与我们撇清,我们心如死灰被别人复燃的时候,他又改道重来,踏平我们的三观。
这就是傅云卿说过的没有谋反之心?这就是傅云卿说过的他只为大岐?难道吕羡手下的士兵不是大岐人?难道吕羡不是大岐人?可他还是选择了流血政变的这条路!
更为讽刺的是,我收到傅云卿的飞鸽传书,上面只有安静地四个大字——“静等事成。”
我摇摇头,就如芒刺在背,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好像也跟我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城府如此之深,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云卿哥哥吗?
不是了,他早就已经不是了。
吕小侯爷生死不明,银凤熙失魂落魄地捏断了指甲:“我崇拜于王爷的专情与善心,没想到曾经的专情是假,如今的善心也是假,虚伪至极!”
我捂住脸:“舆情尽在掌控,兵符也安然到手,挡路的也全都被清除。也许陛下一直说的都是对的,这只是他导演的一场戏。”
傅云卿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占领过来,他在民间呼声一直很高,所以几乎所向披靡,城门洞开,人们夹道欢迎,就像在迎接救世主,完全不把宫里的这位放在眼里。
京城守军只有一万多人,无论怎么看傅荆怀的结局都不乐观,这里即将迎接宫变,京城百姓仓皇南逃、百官弃城而去,傅云卿在十日后终于围了城,该来的到底是来了。
人们都往外跑,我却往宫里冲,宫人乱窜,人心惶惶,见了皇帝都来不及跪地叩首,纷纷跑得没影。
他摆弄了一下鱼竿,在太液池旁边对我笑:“若钦,我还在堵你会不会来?”
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傅荆怀,吊儿郎当的、懒懒散散的、不怀好意的、贱不兮兮的,却从来没有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周遭一片混乱,鸡飞狗跳,他悠闲穿着一身金纹青衣,像是一个糊涂仙,误入了这危险的凡尘。
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他还能对我笑,我什么都不怕了。
我也笑着走过去,用手去扯了扯他的头发:“我当然会来,两个人作伴,兴许黄泉路上也就不会那么孤单。”
君王死社稷,我知道他骨子里的执拗,他不会跑,不会在外面随随便便了却残生。
傅荆怀宠溺地对我微笑:“喜欢我吗?”
我点头:“喜欢。”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伪。
“唉,你要是早点这么乖该有多好,我们就可以有很多时间了,不像现在。”傅荆怀垂下眼眸,但却不是沮丧,语气里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这与现实的污糟简直格格不入。
我道:“多一天,就赚一天,钓鱼吧。”
“嗯,钓鱼。”
我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看着太液池里什么都不知道依然欢快的傻鱼笑了,这是多么好的一幕,背后万千纷扰,我们的心中却无比平静。
大军围城,守军顽抗,好在傅云卿也不急,就在城门外慢慢的消磨我们的耐性。
第一天,我们钓鱼,钓起来又放生,搞到最后连晚膳都没得吃,还是我翻遍了御膳房,揉面擀面,下出了两碗面出来。
第二天,傅荆怀要和我下棋对弈,可怜的是宫里的宝贝大多都被宫女太监们顺走,我们光是找棋盘就费了个羊劲,最后还是傅荆怀灵光一现,用毛笔画了一个棋盘出来,我们从天亮下到天黑,傅荆怀把玩着扇坠,我扣着指甲,就这样半专心半分心的玩了一天,晚上还是吃的面。
第三天,傅荆怀把圣旨递过来,一字一慢道:“喏,这个给你。”
他脊柱挺得就像雪崖青松一般笔直,表情一丝不苟,仿佛眼前的事是天大的事,不能允许我做任何一个细微的鄙视。
都这个时候了,圣旨还不如草纸重要,但当然我也不好鄙视他,只能默默将其打开,在看到里面的字后,我全身都僵了。
傅荆怀的话继续响在我耳边,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自信,“其实我更想封你为后,可是这也许是我写的最后一道圣旨了,比起实现我的愿望来,我更看重你的愿望,只是可惜现在没人听我的,大家都忙着逃命……你只能当一个空有虚名的女相。”
见我没反应,他又追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唉,本来是想让你过过干瘾,看来还是没有合你的心意……”
傅荆怀竟然还能记着我那不靠谱的愿望,内乱之中,他尽自己最后的能力封我为丞相,我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强行把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撕下来,多少潮涌积在心头,又奔流向四肢五骸!春心萌动的小野猫站在宫墙上喵喵直叫,叫声闹人得不行,我就像被点着了火一样扑过去,捧住他的脸,狠狠的吻他。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紧紧地搂住我的腰,我们密不可分,就像要吞噬彼此,这只是干燥荒原遇到的第一滴火星,就足以燎原。
不知何时我的衣带被解,而他也压在了我的身上,灼热的亲吻纠缠,心潮一遍又一遍的涌动,我不想考虑任何事,我只想要看着现在的他。
可是做到最后一步,傅荆怀却停了下来,他笑笑:“罢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不应该再害你。若钦,我不要你陪我死,你走吧,宫里有密道通向外面,我够了,这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