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出来了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对着他们作了一揖:“殿下,裴世子请放心,长公子已经无碍。”
太子听到这里,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猛然就从位置上跳起来,想蹿进去看看,却被大夫拦了拦。太子皱眉,有些不悦:“怎么,你想拦住孤?”
大夫再作了一揖,却依然拦在太子面前:“老夫不敢,只是此时长公子需要静养,又染了一些风寒,殿下还请暂且避让。”
裴晟对着太子作了一揖:“臣下去里头,殿下请稍待片刻。”
乔悦那时候就站在裴晟边上,看着他进去了,她犹豫了一会,也准备跟着进去,但见大夫目光一滞,似乎想出手拦她。然而下一刻,拐角处的帘子一动,接着,赵琮就从中出来。
赵琮比起裴晟还要略高一点,只是这衣服没有系腰,外袍只是搭在肩上,看着也还算合身,他的头发半披,被扶出来的时候,还低低的咳嗽,肩膀微微颤动,更显得身量单薄。
太子看着赵琮这模样,又倒吸一口气,他的声音都抖了抖:“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赵琮只是笑了笑,声音听着有些低,过了好一会才把话给说齐了:“无碍,有劳二弟关心。”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太子声音明显再抖了抖,就看向身边的大夫,拧眉道:“你是怎么给我大哥看的?这样就是没事了?”
大夫再作了一个长揖:“殿下息怒,长公子本身就易受寒,眼下春夏交际,猛得落了水才会这样,期间不要再受风,调息几月便会好。”
太子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兄长一向体弱多病,见大夫一再保证,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去的时候,去我宫里把那些药材统统搬过去,若是长公子出了差错,孤唯你是问!”
太子说了几句之后便先行离开。之后便由裴晟一路送赵琮到了门口,乔悦没吭声,也一路跟了过去。
赵琮路上一直抵着唇再咳嗽几声,肩膀颤动,若非边上有人扶着,乔悦真的担心他会直接倒下去。
她心口跳动,在裴晟身后不敢说话,直到走到大门口,外头已经停了自己家和赵琮府上的马车。赵琮回身停住脚步:“裴世子不必再送了。”
裴晟看了看垂着头的乔悦,再看了看赵琮,终究没说什么,后退一步,作了揖,恭送赵琮离开。
乔悦也看了裴晟一眼,什么都没说,等到赵琮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也连忙上了车。
她刚刚迈上去,后头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好好。”
是裴晟的声音,乔悦这时候心里头有些打算,但是裴晟叫住她,她不好马上离开,只能回了一句:“裴世子?”
裴晟似乎想说什么,他动了动嘴唇,神情看着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他才吐出一口气:“你受了凉,这几日好好休息。”
乔悦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之后就立刻让人驾车回去。
裴暇站在门口,眼眸极深,他一直看着乔悦离开的方向,直到马车离开,目不能及,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回去。
。
长公子府和乔家还是同一个方向的,乔悦后来让马车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就追上了赵琮那一辆,打算亲自去谢过赵琮。
不曾想,追了一会,就看见赵琮的马车停在那里。仿佛是在特意等她一样,乔悦微微一愣,连忙跳下马车。对着赵琮这厢作了一个长揖:“乔悦谢过长公子,一时不慎,害公子落水,乔悦万死难辞其咎。”
之前虽是赵琮救了她,但是如此肌肤相亲,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能当众提起此事。乔悦憋了好一会,总算等到这个时机,能上去表达谢意。
顿了好一会,车厢的帘子被一双修长的手掀开了一部分,接着便露出半张脸来,赵琮声音里似乎压着笑意:“万死难辞其咎?我救了你可不是想让你再去死的。”
乔悦这话当然是场面话,却没想到赵琮会回她这么一句,不由得愣了一会,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沉默了一瞬,赵琮之后总算接了一句她能回答的话:“县主也落了水,大夫怎么说?”
乔悦摇了摇头:“不过一会儿时间而已,又不是冬天,没什么事。”她这才想起了这个比请罪更为要紧的事情,紧张的看着他,“长公子怎么样了?”
赵琮似乎笑了笑:“没什么事,多谢县主关系。”
赵琮其实脸色看着还好,声音听着也低沉温和,的确不像有什么事情,乔悦犹豫的看了他一会,见赵琮并没有解释什么,她只能道:“乔悦改日定登门拜谢,长公子可缺什么药材?”
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赵琮府里怎么可能缺药。果然,她话音方落,赵琮就低声道:“不必。”然而,赵琮只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此事乔县主也不必再提,孤今日并未落水。”
乔悦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赵琮说的不必不是不需要药材,而是不需要她登门拜谢。再听到后头的一句话,更是想不明白。
赵琮之后再与她说了几句,就准备回去了。
乔悦捉摸不清赵琮这话的深意,只能再作揖,原想再次道谢,然而想起赵琮方才的话,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帘子被一双手放下,赵琮的马车已经重新往前走,拐了个弯,隐入巷子中,便再也看不见。
微风吹过,乔悦小心翼翼的背过手,覆在自己的后腰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度,她抿了抿嘴唇,没说话,站了一会,才重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