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一路寻郎君至此,就见到了姑娘,姑娘请稍等片刻。”
若是寻常这样遇见的情况,定会被当做歹人,但这人也只是让她们先等着,其余的都还没说。乔悦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抿了抿唇,站着没动。
若知道这人这么不经踢,乔悦一定不会下手这么重的,如今这话她不能说,也离不开,只能伸着脖子,看着眼前的状况。
只见那剑客走到那位男子边上,把他扶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到出了一个漆黑的药丸,送入男子口中。模样看着已经是轻车熟路,说来也是奇怪,那药丸入口不久,那男子的手指动了动,接着他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着他的醒来,乔悦提起的那口气终于被放了下去。
男子目光幽幽,听罢身边剑客的话,之后就朝他这边望了过来。等到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乔悦分明看见他表情一顿,之后慢慢站起来,他缓声道:“我没事,都下去吧。”
那男子声音沉沉,虽未提高,语气也不见凌厉,偏有种令人折服的力量。听到他出口吩咐,除了还在他身边的那位,其余剑客皆是向后快速向边上退去,空开了一个口子。
接着,男子就对着乔悦作了一揖,声音听着像是歉意:“乔姑娘。”
居然还认识她,乔悦更加诧异。想起刚刚的事情,她神色尴尬又局促,目光落在他胸前,顿了好一会,总算生硬的开口:“你,你没事吧。”
男子摇头:“只是老毛病,乔姑娘不必在意,已经没事了。”
听这话,他是没打算计较的。而且他既然说是老毛病,想来和她踢的那一脚无关。至于为首那人,对这个情况或许习以为常,也没把她们当做歹人。见男子也没有提刚刚的事情,乔悦松了一口气,对着他作了一揖:“刚刚我走错了路,不慎把郎君当做歹人。着实抱歉,还请郎君见谅。”
对方是个好脾气的,听到歹人一词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姑娘不必在意,倒是我惊扰了姑娘才是。”
这明明是自己的错,对方还往自己身上揽。乔悦更加愧疚,再作了一揖,就准备离开。
然而,才刚刚走了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咳嗽,接着是他走近了几步,声音压着什么情绪:“姑娘,等下。”
乔悦回过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她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时候,身形一滞,整张脸都发烫了。
他手里拿着她的绣鞋。
乔悦左右看了看,发现他带着的人并没有朝着他们这边看,一个个都低着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人也坦然的拿着这鞋子,表情不变,正常的仿佛只是随手递给她一本书。
乔悦脸色从红到白又从白到红,最后猛的一下从他手里把自己的鞋子拿了过来,一溜烟的直接就跑了。
。
乔悦坐上马车准备回去的时候,看着自己的鞋有些恍惚。回忆起先前见到的男子,她就有些诧异,按理说长的这样好看的人,若她见过,定然不会忘记。然而她却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他是谁。
余氏那时候坐在她边上,柔声责备:“以后少走小路,这次若非抱琴借到小道长的鞋,看你怎么回去。”
乔悦“嗯”了一声,继续看脚尖。
余氏看着她不在意的模样,无奈:“你已经十六了,以后也要稳重些。别随便乱跑,鞋子怎么也坏了,幸好没被旁人瞧见。”
鞋子拿回来的时候,乔悦就发现边上的针线有些裂开,她不敢说真正的原因,和抱琴串了一个口供,只道是自己踢到了石头给踢坏了。
余氏再说了起来,乔悦有些心虚,有没有看到不知道,不过她踢了一脚是真,不过这话她说出来晚上就没命了。只能再“嗯”了一声。
乔悦在外人面前端的乖巧,寻常在他们面前还是活泼灵动。今日看着她难得的垂头乖巧认错的模样,余氏只当她是难过,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这副模样,以后怎么在宫中生存。”
乔悦眨了眨眼,抬起头:“我觉得太子也不想娶我呀,母亲现在别想太多了,不是还没到么。”
乔悦说起这事,余氏就有些好笑,手指抵了抵她的额头;“你小时候居然还敢和太子打架,幸好圣人不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好在现在学乖了一些。”
乔悦摸了摸鼻子笑,没有回答。
此时外头已经晕染了斜晖,余氏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好好,你会不会怨你爹爹?”
乔悦眨了眨眼,从她有记忆开始,就知道了爹爹和圣人这个约定。她的人生就会走入宫闱,倒从来没想过别的可能。
她老实道:“这个事情,我没想过。”
余氏顿了顿,缓声再道:“明日你需入宫一趟,今日早些休息。”
乔悦笑容收了几分,这事情她昨日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想起,若非余氏提起,她差点儿真要忘了。乔悦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了一句是。
这时候,马车已经在乔府门前停下。乔悦一转方才乖巧安静的样子,一溜烟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提着裙子,转头就跑的没影子。
后头下来的余氏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也就在外人面前装的乖了一些,外头的人一不在,到底还是本性难移。
就在不远处,一个马车也缓缓停下,一只修长的手,撩开车帘,看向蹦蹦跳跳离开的小姑娘。许是因为眼眸有些深,他不笑的时候,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