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寺卿那里,以待日后审判姬玉檀的时候,当做呈堂证物。
西岐一行人回到了白帝城后,即刻对此案进行了审理。
令姬玉檀想不到的是,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后,是那些商人全都签字画押,承认了自己给姬玉檀高额贿赂的事情。而且,他们坦诚道,由于姬玉檀狮子大开口,索要的金额太过巨大,他们为了不破产,所以才不得已将祭祀物件以次充好,
姬玉檀苦笑了一下,他心中仅存的一点渺茫希望破灭了,这果然是针对他而来的一场阴谋。
百姓在街上纷纷谈论这件事情,幸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不相信一向风评颇好的姬玉檀会贪污受贿,而且,做得这么明显。
但是,有人对于姬玉檀如此得民心更加的看不惯了。
因此在官方邸报上,全都众口一词的一昧抹黑姬玉檀,批评姬玉檀将礿祭当做敛财的机会,怎么狠怎么往他脑门上扣锅盖。即使有为姬玉檀说话的文人写了诗文,也只能发表在民办报纸上。在有人被抓进大牢之后,官方邸报上没有人敢违逆文帝的意思。
如果平日里没有了解过姬玉檀的人看了邸报,还以为邸报上写的是怎样一个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而且更让人引起共鸣的是,这个贪官不仅仅是贪官,还是一位嚣张跋扈的王孙公子,是个王爷。
西岐处理政务的文德殿内,随从全都等在大殿之外,大殿里面只有两个人和一个听从吩咐的侍人。
这两人一站一跪,地位鲜明。
文帝是一位俊美的男子,此刻他铁青着脸,走到姬玉檀身前,蹲下来,“王叔,抬起头来。”
姬玉檀面无表情的缓缓抬起头来。
文帝皱着眉头,问道,“王叔,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认罪吗?朕向你保证,不会责罚与你。”
姬玉檀微微垂下眼眸,长叹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文帝猛地站起来,宽大的袍袖一甩,“什么叫欲加之罪,王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去把那些商人的口供拿过来,交于王叔一览。”
一旁的侍人捧着一叠纸双手呈递到姬玉檀的面前,“郡王,请——”
姬玉檀拿起一张纸,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拿起另一张纸看起来,十几张纸翻完之后,姬玉檀的手攥得紧紧的,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陛下,臣下自认为对我云国忠心耿耿,为何陛下非要将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文帝的手一挥,“没有王叔,朕自然会做一个明君,前提是没有王叔你。”
姬玉檀痛苦的闭目,认命一般的叹息道,“臣今日便在这里挂冠而去,从此以后,携妻归隐山林,躬耕为生,陛下不必再费尽心思的往臣下这里泼脏水了。”
姬玉檀一直以来给人以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形象,此刻他清雅的笑容不再,神情愤怒。姬玉檀摘下头上玉冠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不让眼角的泪水留下来,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只有此才显现出了他脆弱的内心。
文帝却不为所动,仍旧冷酷的说道,“看来王叔还是没能理解朕的意思。”他用锐利阴鸷的目光盯住姬玉檀,“朕不介意赐给王叔锦衣玉食,华服美婢。但是,真绝不容许有人在西岐百姓的心里比朕的形象还光辉,还要得民心。”
姬玉檀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的皇侄,“你是说,让我承认这莫须有的罪行?!”
文帝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王叔果然如传言一般聪颖过人,这么快就懂了朕的心。”
姬玉檀低声答道,“绝不可能。”
文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说什么!”
“你想往我身上泼多少脏水,悉听尊便。我早就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姬玉檀一向温柔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孤傲,他原本就是和傅惜时一样心灵自由的人啊,“但是,恕我绝不从命!”
本来跪着的姬玉檀站起身来,一甩袍袖,直接离去。
第二天的早朝上,姬玉檀因为拒不认罪,还恶言顶撞君上,被削掉王爵之位,官职上也被贬为河州同知。
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
自古异景配别离,不是平日里无这等美景,却总是忽略了而已,等到要走了,便对那风、那雁、那青山流水都生发出许多依依不舍的情思。就做一首或惆怅、或潇洒的诗曲,即兴而唱,慢慢的别了这里。
姬玉檀叹了一口气,“在白帝城住了这么多年,要离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一位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将手搭在了姬玉檀的手背上,宽慰道,“夫君,长情本是好事,但是人总要向前看的,莫要一昧沉浸在旧日的伤痛之中了。”
姬玉檀反手握住女子的柔胰,眼神温柔,“夫人说的是,小生谨遵教诲。只是舟车劳顿,河州更是偏远之地,筠娘,你日后要跟着我受苦了。”
姜筠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微微一笑,“此心安处,是吾乡。”
因为文帝的缘故,姬玉檀并没有让他在白帝城的好友们来送行,免得那个小心眼的帝王事后发难。姜筠的本家也不在白帝城,所以,十里长亭送别竟无一人,显得有些凄凉。
姬玉檀生性温柔,心胸却豁达,又有贤妻宽慰,倒不怎么觉得难受。
夕阳下,两辆马车载着姬玉檀夫妇和他们的一点行囊向汴州隔壁的河州府行去。
傅惜时接到姬玉檀飞鸽传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