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乔恺不在,他得身兼两职。
从楼下的车棚里取了赛摩,他长腿一跨,骑了上去。
脚下踩燃引擎,手上干脆利落转了转,摩托在泛白的天光里轰鸣而出。
他还抬头看了眼那女人的窗口。
那屋子安安静静的,窗外摆着数盆紫色粉色的小花,那人约莫还在睡梦之中。
唇角微微一扯。
傻女人。
然而他没看见,当他骑着赛摩出了巷子时,巷口的空地上停了辆浅蓝色的小破车。
祝清晨坐在车里啃面包,不时低头看看手表。
以色列官方昨日公布了今天的排雷计划,她掐着时间在这儿等了半个多钟头,天不亮就起来了。
打了个呵欠,她还没来得及把嘴合拢,忽然间听见摩托的轰鸣声。
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下一秒,巷口冲出熟悉的赛摩,男人一身黑色机车装,头戴纯黑色头盔,骑车的姿势像是离弦的箭,凛冽又放肆。
她扯开嘴角。
呵,傻男人。
随即踩下油门,冲出了空地。小破车模样虽落魄,改装后的性能还不错,跑起来也虎虎生威。
薛定是在笔直的公路上发现不对劲的。
身后跟了辆小破车,从耶路撒冷一路跟到了通往戈兰高地的公路上,别的车都不见了,就剩下它不远不近跟着他。
他转弯,它也转。
他加速,它也加。
最后他猛地停车,等在路边。
那小破车晃晃悠悠来到他身旁,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窗下降,女人戴着墨镜,把脑袋探了出来,笑吟吟问他:“停下来干嘛?不是赶着去戈兰高地报道吗?”
“……”
薛定一把摘下头盔,长腿一迈,下了赛摩。
捧着头盔走到车边,他说:“下车。”
祝清晨依然笑容满面:“下车干什么?”
他猛然间一拳砸在车门上,小破车几乎晃了晃。
天光已然大亮,又是一个以色列惯有的好天气。
天色蓝得像宝石,湛蓝透亮,万里无云。公路一路伸向远方,安然静谧。四周是旷野,是一望无际的黄绿色草原。
薛定前所未有地恼怒。
他一字一句问车内的人:“祝清晨,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话也说到最狠的地步。
为了离开她,他甚至提前逃到了这片黄土地上。
可她陡然间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自傲,一次一次笑吟吟出现在他面前,仿佛不知疲倦,也永不会绝望。
祝清晨没了笑容,望着他不说话。
她鲜少见到薛定这副模样,像是暴跳如雷的野兽,情绪失控。
男人盯着她,冷冷地又问了一次:“祝清晨,你还要我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你但凡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自尊心,也该知道感情这种事没法勉强。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祝清晨双手握着方向盘,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一脸平静。
“我不会影响你。”
“……”
她从副驾驶上拿起他送的那只性能极好的专业单反,以及自己配的新镜头,“乔恺不在,没人帮你摄影,我来。”
“……”
“超长焦镜头,适合用于危险报道。”她打开副驾驶前面的柜子,又拿出两只备用镜头,“长焦镜头,微距镜头,我都准备好了。”
抬头,对上薛定火气渐熄的眼。
她平静地说:“我对你,不止死缠烂打,也不是只会添乱。”
他的满腔怒火生生被她的认真震慑住,无处发作。
小车里,女人将镜头一一放回柜中,轻飘飘说:“薛定,我对你,是志在必得。”
是让你心甘情愿明白,从前你坚持单身,不过是因为职业危险,不适合有人大老远在祖国等你一辈子。可如今我,祝清晨,是可以与你并肩作战,终身相依的人。
你是无枪的战士,那我就是你身旁的战友。
“我是女战士,不是吗?”她慢慢地笑了,那笑里有一抹张扬,两点温柔,三分坚定,以及数不清的可爱。
薛定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难看至极,回头,重新骑上摩托。
他咬牙切齿,戴上头盔,一言不发往前骑。
身后,小破车始终跟着他。
仿佛一条默默无闻的小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
智障的我订错了机票,最后辗转坐了六个小时的高铁回到北京。
开始码字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一个半小时写完这章,确实精力不济了t-t,因为接下来有大事件大场面,字数可能较多,我争取一次性写在大肥章里,所以容我去睡个觉,早上爬起来继续写。
最迟中午12点之前会更新。
晚安=v=
依然99只小红包,感谢大家包容一个为了旅行更新不稳定的浪子容哈哈哈~
第44章生死时速
第四十四章
祝清晨素来只知道我国与越南边境地带有雷区,从上个世纪末到二零一七年年底,我国一共进行了三次大型排雷作业。
她曾经看到过相关新闻,中越边境云南段有一个村庄,地雷遍布,自九十年代以来,两人被炸身亡,三十三人因触雷伤残,其中九人不得不依靠假肢生活。
战争就是这样,好不容易终止了,原以为今后可以不再有流血与牺牲,可部队虽撤出,上万枚地雷却依然埋在地表。
受苦的永远是渴望和平的百姓。